朱樂天來淮寧時間不長,手頭上的可用籌碼並不多,唯一能用來交易的,也就隻剩下明德公司的成立,裡麵摻雜的市委市政府領導的親戚。
有這個籌碼在手,秦牧就能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有所聯係,並能做出一些交易,穩固他在江州的地位。
這份交易對秦牧來說,很值得。
畢竟,朱樂天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,秦牧的威脅和壓力,主要來自於江州市委市政府,解決掉市裡的威脅,對於秦牧而言,官場就是一片坦途了。
“樂天同誌,你這個想法可不好!”
秦牧微微一笑,認真的說道:“你覺得,我是會和你做交易的人嗎?”
難道這都不做交易?
朱樂天有些不相信,這年頭,官場上真有純潔無瑕的人嗎?
真有完美無缺不做任何交易的人嗎?
起碼朱樂天在官場上打拚這麼多年,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。
“書記,這份材料,給您,可以發揮最大效果。”
朱樂天認真的說道:“有了它,江州上,您就沒有對手了,安安穩穩從縣委書記到副市長,市委常委,甚至市委書記,而您隻需要在省委、市委領導麵前幫我說一句好話,就足夠了,這份交易,您是屬於大賺的啊!”
“除了這些,以後我就是您的最忠實小弟,在縣裡,配合您的工作,這些都是好處。”
朱樂天很急!
急著讓秦牧答應,說的話,都開始越來越卑微。
一開始隻是想做個交易,至於現在,就差把自己整個人都賣給秦牧了。
典型的亂了方寸。
“樂天同誌,我之前就跟你說過,我不做任何交易,不管是官場還是做人,我都奉行一個原則,堂堂正正。”
秦牧站起身,看著朱樂天,鄭重的說道:“這話,我也送給你,堂堂正正,問心無愧,才能時刻保持應對所有危機的勇氣!”
“你的問題,就聽省委、市委的安排吧,我隻會實事求是的彙報!”
說完,拍了拍朱樂天的肩膀,直接就走了出去。
這……
朱樂天站在原地,的確有些恍惚。
跟秦牧打交道,讓他很迷茫,這真是官場上的人嗎?
為什麼跟他想象的,完全不同?
這麼一個交易,秦牧占儘便宜,好處太多了,幫自己說個話,也沒有什麼損失,為何就是不同意呢?
難以理解!
朱樂天慢慢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,看著裡麵空蕩蕩的,當即打了電話給樂寧。
他這個時候,就是需要人陪伴,需要人說說話,他能想到的,也隻有樂寧了。
“你在哪呢?”
“有什麼工作都先放下,我需要你!”
“你過來了再說!”
……
朱樂天略帶不滿的掛掉了電話,他總感覺這幾天樂寧對自己都冷淡了不少,似乎是有意見了。
但他們二人的情誼還算深厚,朱樂天倒是沒有多想,總覺得是自己疏忽了樂寧,現在正好有時間可以多陪陪了。
等了十分鐘,樂寧才姍姍來遲。
“有什麼事情嗎?”
樂寧的態度稍顯冷淡,開口說道:“我那邊還有不少的事情沒做!”
“我太累了,我想你了。”
朱樂天連忙走到樂寧的邊上,一把拉著樂寧走到一邊的沙發上,靠在樂寧的肩膀上,明顯是想求得一點安慰。
然而,樂寧的眼睛裡都是嫌棄之色。
“我都說了,我很忙!”
樂寧皺著眉頭,說道:“這一次的危機事件,對淮寧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,我們紀委也有不少的工作,今天晚上都要加班了。”
縣裡出了大問題,縣紀委同樣是要寫一份報告上交的,樂寧這個紀委書記,工作量自然飆升。
“忙怎麼了,我需要你,你就得陪我,你忘記你之前是怎麼跟我說的了嗎?”
朱樂天並沒有注意到樂寧眼睛裡的嫌棄,相反,還跟樂寧抱怨了起來,“難道工作還比我重要?”
“你真幼稚!”
樂寧一把推開了朱樂天,說道:“這裡是辦公室,你稍微注意一下,如果沒什麼特殊的事情,我先回去了,把事情做完再說。”
說哇,徑直走了出去,隻留下朱樂天坐在原地,恍恍惚惚。
變了!
什麼都變了!
朱樂天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,這人一旦失去權力,就將失去所有,特彆是依靠權力才得到的‘感情’,頃刻之間就會瓦解。
樂寧,就是很明顯的例子。
……
秦牧回到自己辦公室,就按照朱樂天寫的材料,簡單的增加了一些內容,算是明天對市委的彙報材料。
“嘭嘭嘭!”
正寫著,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“進來!”
秦牧隨口說了一聲,外麵一人就推門走了進來,抬頭一看,眼睛裡都是詫異之色。
因為來人是縣紀委書記樂寧。
“書記,沒有耽誤您的工作吧?”
樂寧笑了笑,隨口問道。
“我馬上結束了,你要不先坐一會?”
秦牧詫異之餘,還是指著旁邊的沙發,說道。
“好的,書記,我不著急,您先忙。”
樂寧滿口答應,然後坐在沙發上,耐心的等待了起來。
辦公室裡靜悄悄的,隻有秦牧在紙上奮筆疾書的沙沙聲。
十分鐘之後,秦牧才放下筆,收拾了一下,站起身說道:“樂寧同誌,讓你久等了。”
“書記言重了,現在本來就不是上班時間,我這是耽誤您休息了。”
樂寧客客氣氣的說著,“我就是有些情況,想跟您說說,聊聊!”
“可以啊,你來淮寧這麼長時間,我們之間的溝通的確太少了點。”
秦牧笑著點點頭,然後坐在了樂寧的對麵,道:“現在正好有時間,你可以說說,我聽著!”
“您是我們這個班子的班長,有些情況,我應該早就跟您彙報的,但我一直沒有,這是我的失職,我要跟書記您道歉,承認錯誤。”
樂寧一開口就是承認錯誤,讓秦牧意外之餘,也大致知道了對方的來意。
投靠自己!
朱樂天那艘船已經在漏水了,樂寧想在仕途上重新進步,就必須換一艘船,現如今的淮寧,樂寧的選擇也隻有自己了。
“樂寧同誌,你剛來,肯定要有時間熟悉情況的,現在說說,也不算晚。”
秦牧微微一笑,示意道,他也想聽聽,樂寧能跟自己說出什麼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