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你如今,可進了琢章的房裡?(1 / 1)

嬌寵外室 鸞鏡 1118 字 4天前

謝夫人找銀翹來問林鶯娘的事。

往日端莊華貴的世家夫人眼見得憔悴,支手虛虛撐著額,斜斜倚著,看向底下跪著的銀翹,問她,“你如今,可進了琢章的房裡?”

她當初是精挑細選的這個丫鬟,容貌是極出挑的,眼巴巴送到謝昀身邊,承了個慈母的聲名。

未料銀翹自進了霧凇院便一直在書房伺候,未曾近過謝昀的身。

她從前問銀翹,銀翹隻說謝昀向來清冷,不近女色,她也沒有法子。

金陵城的人都看著。

這個天子近臣,未來駙馬是當真潔身自好,向來不去青樓楚館之地,房裡也沒有伺候的丫鬟。

她便也沒有多苛責銀翹,隻是囑托她好好伺候謝昀。往後他若是起了心,開了竅,身邊有這麼個貌美的侍女,自然首先收了她。

枕邊人是她心腹,謝夫人才能高枕無憂。

哪知一切並不如謝夫人所想。

謝昀奉皇命去了一趟江州賑災,卻帶回了一個姑娘。那姑娘不止成了謝昀的房裡人,還和謝子慎也有牽扯。如今謝子慎更是因著她躺在榻上,生死未定。

她找銀翹來問,銀翹自然心中忐忑,顫著聲回話,“回二夫人的話,銀翹未曾進侯爺房裡。”

“沒用的廢物!”

謝夫人本就因著謝子慎的事鬱結於心,如今聽見這話臉色更是難看,“白生的這樣好的一張臉,連爺們的心都勾不來,我要你何用?”

銀翹害怕極了,立即跪去地上,“銀翹無用,還請二夫人責罰。”

她垂首斂眉,清裙鋪地,這樣可憐模樣,也難掩容姿清麗。

謝夫人到底一時半會兒尋不出比她更出眾的人了,長長歎了口氣,擺擺手,“罷了。此事也怨不得你,琢章畢竟遠行才回來,又忙於政務,攏共連霧凇院也沒回去幾次。”

敲打完,她又替銀翹尋說辭,殷殷囑托她,“不是我催你,你要抓些緊。我辛辛苦苦將你霧凇院是對你寄予厚望的。琢章是定遠侯爺,前途無量,我是見你素日伶俐,最是討喜不過才想著幫你一把,送你到他身邊去。”

“你若是叫他看中了,往後便是做個妾室也翻身了,不必再卑顏屈膝地伺候人不是?”

話裡話外,她儘是為銀翹著想。

銀翹叫她說的頭垂得更深了,“二夫人看重銀翹之心,銀翹明白。二夫人放心,銀翹一定竭儘全力,不負二夫人眾望。”

謝夫人這才滿意,“好了,彆跪著了,起來回話吧!”

銀翹低著頭起身,又聽上頭謝夫人慢悠悠的聲,“我聽說琢章這次從江州帶了個姑娘回來,就養在霧凇院裡,可有此事?”

銀翹不敢瞞她,“回二夫人的話,的確有此事。”

“哦?”

謝夫人再問,“這姑娘是什麼來曆,你可清楚?”

銀翹自然是清楚。

她是霧凇院裡最關注林鶯娘的人了,早在林鶯娘進府那一日,她便將林鶯娘的底細摸了個通透。

隻是她方才才收了林鶯娘好些東西。

她又說了要幫自己上位……

銀翹有些遲疑。

她從前為著接近謝昀想了不少法子,可是都叫他忽視了去。

謝昀並不喜歡她。

銀翹知道。

她現在唯一的法子隻能是巴著林鶯娘,她既有法子做了侯爺的房裡人,想必也有法子來幫自己。

銀翹心裡有了主意,她得幫林鶯娘。

至少在現在她還沒能成為謝昀房裡人之前,林鶯娘不能有事。

是以她低低垂下頭去,“回二夫人,侯爺甚是寵愛她,護得周全,銀翹不知。”

“甚是寵愛?”

謝夫人若有所思,她沒再難為銀翹,放她回霧凇院去。

銀翹回了自己房裡,將林鶯娘送與她的首飾收拾好了便來尋她,將謝夫人問她之事一一儘數告知。

又道:“奴婢瞧著,二夫人近些日子恐還會叫人來查姑娘,姑娘小心著些。”

看來那些首飾和話都已起了作用。

銀翹現在全然站在林鶯娘這邊。

林鶯娘最是怕冷。

她躲在暖閣裡手捧著熱茶,笑得眉眼彎彎,“多謝你呀!怕我有事,眼巴巴過來告訴我,你這份情我記著了。”

又拉她在身邊坐下,“出去跑了一趟可冷不冷?這剛泡的茶,喝一杯暖暖身子。”

她又親親密密遞過手裡的茶來。

如何收買人心這一塊兒,林鶯娘是拿捏的死死的。

常年卑躬屈膝伺候人的奴婢,最受不了主子有意的示好親近,對常處最底層的她們來說,這叫恩賜。

果然,銀翹怔怔看著手裡方才林鶯娘遞過來的茶盞。

白瓷青底的玉盞,向來隻在她們手上過,未曾有過停留,這是頭一遭自己將它捧在手裡。

她看著裡頭澄澈清明的茶水,是她從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。

“謝謝姑娘。”

銀翹紅了眼,她捧著盞,小口小口地啜飲,心裡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。

她已叫這一盞清茶衝暈了腦袋,全然忘了前幾日自己在園子受凍時恨林鶯娘恨得是怎樣的咬牙切齒。

從這之後,銀翹處處維護林鶯娘。

說到底,林鶯娘不過是個剛進府的姑娘,尋常人家也有仆大欺主,偷奸耍滑的,何況林鶯娘無權無勢,孤身一人。府裡人表麵上敬畏,私底下指不定如何編排詆毀。

若是從前在林府,林鶯娘定不能饒了他們。

隻是現在在霧凇院,自己連個貼心人也沒有,孤立無援。

可不是這銀翹正撞得她跟前,她是霧凇院裡伺候的老人了,又是謝夫人親自送來的。府裡的丫鬟小廝無不敬她兩分。有她在身邊幫襯著,林鶯娘在霧凇院的日子才算舒坦。

她閒來無事也會和銀翹說體己話,“你不知,我在家裡還有個妹妹。我如今瞧著你,就像瞧見了我妹妹,親近得很。”

銀翹難為情垂下眸去,“姑娘說笑了,奴婢哪能和姑娘的妹妹相提並論。”

她麵上妄自菲薄,心裡樂開花。

她以為這是林鶯娘以示她們親近之意。

林鶯娘當真是待她極親近的,拉著她的手,親親密密道:“你這是說的什麼話?我在這霧凇院裡沒有旁的貼心人,隻你與我說話解悶。在我心裡,你同我妹妹就是一樣的。”

可憐的姑娘,全然陷在她的甜言蜜語裡,全然不知她口中的妹妹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