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臉色燙的可以烙雞蛋,低垂眼不敢看人。
曹方海腦子嗡嗡作響,他張了張口,最終羞愧捂臉。
好丟人!
林清禾慢悠悠掏出一瓶藥推到他麵前:“每日服入一顆,清晨多做五禽操,練練你的腰腹,一月後,保證你猛如虎。”
曹方海雙眸瞬間有光,又哆蠕唇道:“道長,要多少銀兩啊。”
“你對趙娘子好就行了,這世道女子不容易,她都不嫌棄你不行,你真是撿到寶了。”林清禾道。
趙氏猛地抬頭,不可置信林清禾竟然會說這番,完全為她考慮的話。
“道長。”她感激的喊出聲。
林清禾衝她笑笑。
五更天,啟程。
曹德一家子將她們送到村口,送了許多乾貨。
一路走走停停,有林清禾在,幾人的身子都不錯。
還有心情看山看水。
林清禾偶爾會接幾卦掙錢,或者自掏腰包幫身上帶有功德,麵善的百姓。
直到進入七月,才抵達海邊。
乘船渡海,最終才能抵達崖州。
林清禾上一世也沒渡過海。
一覽無際,湛藍的大海,空氣中還帶著腥味兒。
範嫋嫋一聞到這股味道就想吐,她還看不得海水,看一眼便頭暈目眩。
王氏心疼的將她護在懷裡,擔憂的不得了。
飽讀醫書,世間疑難雜症都解過的林清禾也不知該怎麼解範嫋嫋的病症。
她環顧四周,發現了一棵野薑和酸野果。
上前拔起,她將薑切開遞給範嫋嫋:“聞著它的味道。”
濃鬱的薑味充斥鼻腔,將那股腥味兒衝散,範嫋嫋蒼白的臉色有所好轉。
林清禾先嘗了嘗酸野,這才分給大家:“坐船搖晃,有可能會暈船想嘔吐,把酸野含在嘴裡可緩解。”
“清禾懂得可真多。”王氏稱讚不已。
崖州的縣令聽說林清禾一行人到了,急忙坐船前來迎接。
船夫眼力好,第一眼就看到林清禾,隨後是範丞相。
他道:“那容貌絕塵的就是國師吧,長得可真好啊。跟天仙似的!”
縣令視力不佳,他隻能看到幾團黑影,他趴在船沿,眯著眼睛使勁看:“哪個?哪個?”
“大人!”船夫見他整個身子往前傾,嚇得大喊一聲想讓他回來。
縣令反倒被他嚇一跳,徹底栽下去。
撲通!
浪花濺起三尺高!
芍藥吃驚道:“小姐,有人墜海了!”
隨著一聲淒厲的大人。
林清禾等人………
墜海的不會是崖州縣令吧!
就當林清禾想掏出符救人時,海麵上騰升起一隻手。
“我會鳧水!”縣令冒出頭高聲一句,隨即立即朝岸邊遊去,比船隻還要快。
林清禾眼睜睜看著黑不溜秋,清瘦,活脫脫像隻候的崖州的縣令爬上來,大步走到芍藥麵前:“下官南通海見過國師!”
他又轉了個方向,對準方氏:“下官見過範大人。”
此時的沉默震耳欲聾。
渾身濕漉漉的南通海,抹了把臉,意識到麵前人是朝廷命官,急忙站直,想咧嘴一笑掩飾尷尬。
他這才看清楚,他麵前的是一個貴夫人。
啊……這!
南通海恨不得又跳進海裡去。
他緩慢的,視死如歸的轉過身。
船夫說,最美最仙的就是國師。
他看清楚了,是林清禾,想必她旁邊的就是丞相了。
撲通!
眾目睽睽下。
南通海跪下了。
“下官有眼不識泰山,眼瞎看錯了,還望大人有大量,如這海般寬敞,莫要與下官一般見識。”
林清禾跟範丞相對視眼。
南通海,還挺好玩的。
林清禾道:“起來吧。”
範丞相道:“如今你我平級,無需下跪。”
南通海立即起身,他眯著眼,想將兩人的模樣刻入心肺,他可不能再認錯了!
芍藥見他越靠越近,忍不住擋在林清禾麵前,瞪眼:“南大人!你做甚!”
“這位小姐是?”南通海趕緊退後一步。
芍藥憋住氣:“我不是什麼小姐,我是國師身邊伺候的婢女。”
林清禾蹙眉,拉住芍藥的手:“是姐姐。”
說話間,船到了。
範丞相咳嗽聲:“先上船吧。”
“對對對。”南通海趕緊附和。
一行人上船。
奇怪的是,範嫋嫋不暈船,反倒是範丞相跟王氏,從船走的那刻,就開始頭暈目眩,忍不住吐了。
喝了口溫水,含著酸野才緩過來,麵色依舊慘白。
半個時辰,才到崖州。
崖州,也可以說是個島,此地的天氣十分炎熱。
一登地,林清禾也難得有些不真實感。
放眼望去,有許多荒地。
百姓衣不蔽體,又黑又瘦,活脫脫像京城的乞兒。
越往裡走,她的心越沉重,對崖州的貧瘠有了清晰的認識。
範丞相亦是如此。
南通海一直默默打量兩人的神色,見他們不語,嘴角勾起抹諷刺。
誰能接受來崖州呢。
想必沒幾日就會走。
“國師,範大人,這就是府衙,平日辦公之地。”南通海走到府衙門口道。
話音落下,府衙門匾搖搖晃晃,
彆掉!彆掉啊!
在南通海跟衙役都的炙熱眼神下。
哐當!門匾掉在林清禾麵前。
上邊龍飛鳳舞的崖州府衙四個字,在此刻顯得十分沒有威懾力。
南通海閉眼。
不敢看啊不敢看。
他還是跳海好了!
想象中的暴怒,冷嘲熱諷都沒有,林清禾與範丞相同時蹲下身,將門匾撿起來,語氣柔和道:“一起把它掛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