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試圖想要把身上的蘇晴晚從脊背放下來問個清楚。
可是蘇晴晚修長地雙腿卻緊緊纏繞在他的身上,連帶著手臂都努力箍緊了他的脖頸。
陳述隻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耳邊溫熱的鼻息,和那一聲略顯得有些委屈地質問:
“你不想背著我了嗎?”
“是不是嫌我重了?”
怎麼會。
怎麼會啊。
他怎麼舍得嫌棄?
哪怕是背著一輩子,他都心甘情願。
他隻是想要確定一下。
確定蘇晴晚是不是真的沒有生氣。
確定蘇晴晚是不是真的原諒自己。
確定自己對她的傷害……
陳述偏過頭,試圖去看清她的神情。
可是一雙柔軟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,讓他在瞬間失去了視覺。
聽覺和觸覺在頃刻間達到了頂峰。
他嗅到了風中送來了秋日冷冽的青草香,也聞到了蘇晴晚身上淺淺地梔子味。
耳邊是她輕輕的呼吸和自己如擂鼓一樣的心跳。
蘇晴晚緩慢說:
“你想的那些永遠不會發生。”
“陳述,我的心早就告訴了你答案。”
“哪怕當年你和我提了分手,我也不會同意。”
“陳述。”
“你沒有傷害我。”
“相反,我得到了你的愛。”
人人都想要結果,但有時候,經過就是結果。
我這樣的人,在被你千百次的主動以後,才願意相信有人真的會愛我,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。
所以,我怎麼會在你離開以後相信還會有一個同樣的人像是你一樣愛我呢?
陳述。
哪怕有人像你。
可都不是你。
陳述。
他們都不是你。
所以無論怎麼選,都不是傷害。
不要自責,不要皺眉,不要難過。
因為。
蘇晴晚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撫平著手下蹙起地眉心,我不想你傷心。
她的手指從他的眉心出發。
沿著高挺地鼻梁往下滑落。
你的出現,在我心裡,已經勝過了所有人。
每一寸都是她心動的痕跡。
她想親他。
隻是想親他。
陳述站在原地。
任由她的動作。
心中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輕鬆半分,反而更加窒息難受得厲害。
他寧願蘇晴晚生氣、憤怒,不理他。
也不願意她說‘我沒有受到傷害’。
這樣就好似磨平了她每一個難熬的夜晚,泯滅了自己帶給她的痛苦,讓被自私折磨的他得到了一個自洽合理的理由。
蘇晴晚。
我心疼你。
蘇晴晚。
這樣的你,讓我如何不愛你。
這樣的蘇晴晚,是全世界最好的蘇晴晚。
陳述圈著她的指骨泛白,青筋隱隱浮現。
失去了視線,他的太陽穴莫名發脹。
脹得他難受。
下一秒。
遮擋著光的手鬆開。
在光明來臨之前。
蘇晴晚吻了上來。
陳述率先感覺到了來自她的虔誠與迷戀。
瞬間。
他的胸膛裡吵鬨極了。
很快。
蘇晴晚又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,淺笑嫣然:
“走吧。”
或許。
以後她再想這裡的時候,不會想起春天時被排擠一個人拔草,也不是夏天時被捏著鼻子說身上很臭,更不會是秋冬時被倒上水的冰涼被窩。
而是變成了和陳述坐在台階上仰頭看著飄來又飄遠的雲朵。
他的心疼,他的坦白。
以及,讓她收獲到的愛。
隻願。
陳春杳杳,來歲昭昭,昭昭如願,歲歲安瀾。
陳述將背上的人抱緊,眉心地隆起終於鬆開,他背著她,走出了校門。
他走在大路邊兒。
路上車水馬龍。
陳述小心避讓,牢牢護住身上的人不受任何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