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長的航行終於結束，為了讓機娘們嘴巴消腫，蘇離甚至多在冷萃星的外圍兜了一圈兒。
高明瑞一早就等在了外麵，吹著微風的同時，看著艦船緩緩隨著夕陽下落。雯靜跟在他的身旁，同樣抬頭看著艦船。
黑色的龐然大物終於靠港，燈光映照下的武裝運輸艦多了幾分的猙獰，唯獨上麵掛著的機娘，有些礙眼。
蘇離跳下了艦船，快步朝著高明瑞跑了過來。
“怎麼還下來了，天有點兒晚了，外麵多少還是有些涼的。”
高明瑞樂嗬嗬笑了笑，看著蘇離好鼻子好眼的，才算是把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。
“功臣們回歸，我個老頭兒閒得沒事兒乾，還不讓出來迎接迎接啊！”
“你這話說的，對了，那個謝偉峰，什麼情況？還審麼？神恩教派的？”
高明瑞搖了搖頭：“雖然不是神恩教派的，但是也不用審了，直接糊牆上吧！一個滿腦子隻有蠅營狗苟的商人。他生錯地方了，應該投胎到企業聯合會來著。”
蘇離沒有詢問具體的狀況。領導做事，自有自己的章法。
他當下便點了點頭：“那倒是挺合理，下麵牆上糊著的，還真都是企業家出身。”
“你呀！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！”高明瑞抬起頭似笑非笑，剛想再交代些什麼，就看到了艦船邊緣掛著的機娘！
他眼皮子都蹦了蹦。
一直告訴蘇離要團結機械島，團結機械島！你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團結的？
他伸出手指了指，略帶遲疑的問道：“這是......？”
蘇離仰頭看了一眼，沒好氣答道：“暈船！”
高明瑞翻了個白眼兒，不想說就不說，還暈船！曙光軍團的機娘要是暈船，那整個......他忽然想起了夜華......暈船這個理由，忽然就變得合理了。
“軍團機師的考核將近了，畢業之後的第一批機師，如果你沒什麼特殊安排的話。我想把抽調一部分，把他們安排到前線，鎮守一段時間。”
“沒安排，練為戰，戰場本就是他們的宿命。一切按領導安排就好！不過，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。對於戰場上的狀況，還是極為了解的。跟那些軍團長說，彆一個個客氣的像什麼樣子一樣，人，敞開了用，哪裡有危險，安排下去就行了。都是一群不拿鞭子抽著就不挪窩的主兒，隻有高壓的作戰環境，他們才能想起來挪挪屁股。”
高明瑞笑了笑：“行！這話我給你傳達到位，看得出來，你對自己練出來的兵，還是很自信的。”
蘇離跟在了高明瑞的身旁，亦步亦趨的走著。他現在的身體，已經比之前看起來來好多了。身體強度雖然沒有到達超S的水準，但是S級機師的身體素質，還是穩定住了。
隻不過因為年紀的原因拖了後腿，但隻要基因強化液管夠，他一年之內成為超S，問題不大。
一旦成為了超S級機師，打開了基因鎖。不用他上戰場的情況下，再活個二百年也沒什麼問題。
“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。畢竟一個個都是在高壓環境下訓練出來的，如果沒有兩把刷子，放他們出去，那不是給曙光軍團丟人嗎。”
“對了，林天南說要接收你這邊退回去的士兵。考慮到兵員的協調問題，你這邊有沒有什麼意見？”
“沒有！他倒是個會挑的。即便是曙光軍團退回去的，在原部隊也能算是精銳了。他怎麼算也不吃虧。不過，他就一個軍團，能夠吃得下？”
蘇離說著說著，忽然明白了過來，林天南的位置，怕是要往上動一動了。
曙光軍團這樣的存在，龍州不應該隻有一個。
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懂。信仰可以有，但是從沒有人說，信仰必須是唯一的。包括高明瑞向他要人。怕是也不單單是要人那麼簡單。
蘇離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，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。
“老高，你不會，又有什麼想法吧？我這軍團長的位置，屁股都沒坐穩當呢！我現在連軍團級作戰的指揮，和計劃的製定都錯漏百出。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呢！”
高明瑞擺了擺手：“放心吧！不是讓你挑什麼擔子。隻是很多東西，等你擔子挑起來的時候再開始布置，就晚了。”
“那就等你再活一百年之後再說。”
“你個狗東西，你當老子是王八嗎？”
高明瑞轉過頭，抬腿就是一腳！
蘇離沒躲，生怕他閃到老腰。
可是從腿上挨到的力道上來看，老東西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。但是你再看看他走路的體態！
搖搖晃晃，恨不能走兩步都有人攙扶著！
有些人，演戲隻是偶爾。但是也有的人，一演就是一輩子。
兩個人的目光在夕陽下相交彙，一個麵容蒼老，一個麵露堅毅。
高明瑞看著麵前的臉龐，輕輕笑道：“有些擔子，是逃避不了的。”
蘇離點了點頭：“說得不錯，記得按時吃藥！你再堅持兩百年，問題也不大！老同誌，要有犧牲奉獻，燃燒自我的思想覺悟。”
高明瑞：
他怎麼也沒想過，彆的人都是削尖了腦袋往權力的中心鑽營。可麵前的蘇離，卻是生怕身上的擔子加重一點點。
犧牲奉獻，燃燒自我？
他都快把自己燃儘了！還燒？
高明瑞沒再說話，他隻是直視著蘇離的眼眸，看到他目光開始閃躲。
蘇離很不喜歡他和夏娃的眼神兒，極度具有侵略性，像是要把人心底的秘密都給挖個乾淨。
高明瑞懂了，他轉過了身子迎向了夕陽：“戰鬥，犧牲在所難免。我們是人，不是神！規則，不由我們製定，生死，同樣不由我們掌握。作為指揮官，這隻是必修課中的一項！或許說這些話有些殘忍，但是當你見識到足夠多的犧牲時，你就麻木了！”
蘇離默然了。
他見過的犧牲並不少！
前世也好，這輩子也罷！冷萃星抓獲若紫的那一戰，主力戰團都打沒了兩個。他也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受。因為他知道那是生死一線，你死我活。
而不是像這一次的行動，其實是有選擇的。
那麼多的SS級機娘，至少級彆上，是跟他同級的存在。
卻因為他的提案，把生命葬送在了那個未知的星球。這樣的責任感，讓他覺得異常的壓抑。
麻木嗎？
他最不希望的，就是自己慢慢變得異常麻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