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衝過去，梟首秦賊！”

曹咎同樣下令。

隻是，秦軍之中的弓弩和長槍布置，立刻在戰場中央擺下，而不是一股腦兒的胡亂衝鋒。

顯然，秦軍早就訓練過這種野戰時，臨陣對敵之法。

曹咎一開始還是對秦軍變陣，不以為意的，直到看見最前方的楚騎在秦軍戰陣前，撞的頭破血流之後，瞳孔猛然一縮。

“這怎麼可能？”

曹咎隻感覺像是見到了鬼一樣。

這可是野戰之中的碰撞，騎兵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才是啊！

不說將秦軍戰陣直接衝開，哪有道理是騎兵先損失巨大的。

這時候，耳邊不時傳來的慘叫聲，曹咎才發現秦軍盾牌的不對勁。

盾牌上都帶著一些刺，而且像是有什麼東西，能讓盾牌相互之間固定在一起。

組成了盾陣防禦。

該死的秦墨！

“衝過去，秦軍總共萬人，昨日一天兩場廝殺，最多還剩七八千的士卒，吾大楚精銳乃是敵人雙倍，豈有戰敗之理？”

曹咎才剛說完，在這方戰場的四麵八方，這時候都傳來了震動聲。

“將軍，不好了，到處都是秦賊……”

一個楚將刺耳的聲音劃破了長空，曹咎下意識的朝著周圍看去。

隻見荒野之上，入目所及，儘是秦軍。

至少有著兩三萬人。

“不可能！”

“這絕對不可能！”

“秦軍是從哪兒飛過來的？”

“為什麼吾沒有得到一點消息！”

曹咎慌亂至極的大吼起來，無人能夠回答他。

眾多楚將身軀一顫，尤其是函穀關之戰回來的將領，又體會到這種被支配的感覺。

秦軍仿佛是將他們拿捏的死死的。

他們再一次中計了。

看秦軍的準備，顯然是早有布局。

此刻秦眾楚寡，沒有堅固的城牆在，給不了他們任何安全感，壓根沒有想過要和秦軍死戰，楚軍的士氣直接就被動搖了。

“秦軍的陰謀……”

“一定是！”

“秦賊衛將軍韓信，詭計多端，這一定是他的陰謀，早就等我們主動出城呢。”

“大司馬，我們快回去吧……”

曹咎心中顫著，但是臉上還有著不甘的冷意：“不，不能回去！”

他跑了，他帶出城的兩萬楚卒怎麼辦？

必定會都涼了，沒有幾個能跑回去啊。

還不知道，索城那邊，繞後去的一萬楚卒情況如何。

要是都出事兒了，這三萬士卒損失了，不隻是他曹咎為將生涯結束了。

對楚國而言，更是致命打擊。

失去了六成守軍，麵對氣勢如虹的秦軍，滎陽是否能夠守住，都不好說了！

這一戰，必須要死戰到底。

“傳令，但有臨陣退縮，動搖軍心者，斬。”

“爾等各自率軍去戰鬥！”

“大楚兒郎，隻有戰死的勇士，沒有懦夫！”

這些楚將飛快的散開。

戰場上的楚軍士卒，不安的握著武器，楚軍戰馬麵對周圍天崩地裂般的聲音，同樣不安的吐出白氣。

他們即使知道遭遇了埋伏，情況非常不對，這時候卻沒有地方能夠跑開。

好像是被包圍了。

“衝鋒，殺出去！”

楚軍戰陣邊緣的將領，知道這時候彆無他法了，同樣是隻能率領士卒，朝著秦軍衝鋒。

隻是，當他們和秦軍撞擊在一起的時候，就被弩箭和長槍投擲等，給打的損失巨大。

等雙方貼身搏殺起來，秦軍士卒的武器裝備精良，力量更是大的嚇人。

楚軍士卒一開始還能堅持戰鬥，與秦軍廝殺。

逐漸戰鬥下去之後，戰鬥之心就消失了。

到下午的時候，一些楚將看著整片混亂的戰場，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。

騎兵踐踏下的血肉，散滿了荒野，屍體卷動著沙塵露出來了白骨，天上的鳥兒都驚恐的避開這方天地。

剩下來的楚軍連戰陣都保持不住了。

他們疲憊至極，甚至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，秦軍就一波又一波的湧來。

“撤，先回滎陽。”

秦軍太多了！

而且，更加的凶悍！

不知道是怎麼訓練出來的，各自的配合比起楚軍的胡亂衝鋒，強了不止一個檔次。

這種臨陣對敵的小麵積碰撞時，幾個秦軍配合就能碾著楚軍。

楚軍士卒之間，壓根沒有協同配合的這種概念！

往往幾個楚軍士卒才能乾掉一個秦軍。

就算是這麼消耗下去，他們亦是消耗不過秦軍的，這時候就剩下來撤退這一條路！

“撤退，秦賊埋伏，殺回滎陽！”

“鳴金收兵。”

“回去……”

當有一個楚將帶頭開始跑路之後，周圍的楚軍開始出現連鎖反應，紛紛開始撤退。

夕陽之下，節節敗退的楚軍，頃刻間就席卷成兵敗如山倒之勢。

曹咎瞪著血紅的眼睛，發出了大吼：“不，不準撤！”

“吾大楚精銳，昨天白日能夠大破秦軍，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！”

“大楚必勝！”

撤退了，就什麼都沒有了！

這時候，他看到了秦軍開始變陣，在絞殺一部分楚軍，將楚軍徹底的分割開，各自殲滅後。

秦騎就解放出來，朝著他這邊衝來。

“快走！”

當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時，曹咎當即大喊了一聲，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跑！

楚將在跑，大司馬在跑。

楚軍徹底失去了指揮，變成了群龍無首的局麵。

無人凝聚軍心的楚軍，崩潰起來，和其他諸侯的潰軍，沒有太大的區彆。

互相殘殺，毫無戰意，隻為了能夠逃出去！

……

韓信一直在後方排兵布陣，隨時安排。

戰場上秦軍已經形成了碾壓之勢。

他秘密帶來的四萬士卒，留下一萬人防守索城出擊的楚軍，帶著三萬人來圍攻曹咎。

秦軍兵力更多，軍心更盛，更有韓信的親自布局，戰場的局麵隻是半天下來，就形成了對楚軍的碾壓之勢。

接下來，就是絞殺楚賊！

對於零散跑開的楚軍，韓信並不在乎，他的目光始終是鎖定著楚軍的將旗所在。

直到天色快黑的時候，才見到了將旗移動起來。

“還真是沉得住氣，兵敗如山倒，到現在才開始跑？”

韓信冷笑了一聲，不太清楚好大喜功的曹咎，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。

當即命令一直在戰陣邊緣的兩千騎兵，追殺出去！

曹咎剛跑出去不遠，未曾來得及鬆口氣，就見到了四麵八方朝著他圍來的秦軍。

“不好！”

他先前一直在戰陣中央，秦軍還沒有穿插整個楚軍戰陣殺到他旁邊。

可是他這邊一跑，脫離了戰陣，身邊不過幾百親衛跟著狼狽逃竄。

秦軍立刻就可以追殺來了！

“快跑啊——”

楚軍之中，到處都能夠聽到這樣的大喊聲。

隻是這已經太晚了。

韓信布局，怎麼可能會給他們跑掉的機會。

在曹咎跑回滎陽的方向，還有一些秦軍布置在沿途，拖住了他們撤退的腳步。

曹咎插翅難飛！

他驚恐至極的看著圍殺過來的秦軍，內心隻是猶豫掙紮了一個瞬間，大喊了起來。

“吾願意投降，不要殺吾……”

“吾都是被迫為楚賊效力的，吾的心始終都是站在了王師這邊！”

“吾要見衛將軍！”

這些楚卒見主將都投降了，自然是失去戰意。

活捉曹咎的士卒，很興奮的帶著人，前往韓信處請功！

卻沒有發現曹咎手中還捏著一把小短匕，眼角都是冰冷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