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卷子怎麼回事？”
傅宵寒的聲音傳來時，沐沐的心頭不由一跳。
不過她很快回答，“我今天在學校沒事先寫好的。”
“這是你的筆跡？”
傅宵寒卻是問。
沐沐瞪起眼睛。
說真的，她今天把卷子給鄒荀的時候還特意吩咐讓他模仿自己的筆跡。
那卷子拿過來，連沐沐自己都看不太出來。
可此時她爸爸也隻是看了那麼一眼而已。
沐沐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精準地點出來，一時間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。
傅宵寒的眼睛微微眯起，“再給你一次機會，這是誰寫的？”
沐沐抿了抿嘴唇，終於還是決定實話實說，“是鄒荀……”
“你還有跟他來往？”
“我們是同學啊。”沐沐說道，“而且他和他爸爸並不一樣，我覺得他還是挺好的。”
“所以上次其實是鄒荀先不見的，你隻是出去找他，對嗎？”
上次的事情，沐沐還以為已經過去了。
畢竟當時她跟鄒荀的父親說是她出的主意，在場的大人好像都沒有懷疑。
當然了，她媽媽是知道的。
畢竟當時鄒荀媽媽來他們家找他的時候，沐沐還在床上。
不過沐沐一點兒也不擔心她媽媽會泄密。
哪怕此時傅宵寒突然提起這件事，沐沐也知道，肯定是她爸爸自己猜到的。
“對……”
“桑沐澄。”
傅宵寒的聲音頓時沉了下來。
“我當時就是猜到他要去學校那裡，想著過去看看……”
“那你知道你媽媽在家找著急成什麼樣子了嗎？她給你打了無數的電話，你明知道她有多愛你，當時如果不是因為我找到了你的定位，你是想要看著她瘋嗎？”
傅宵寒的聲音中是一片冷肅。
沐沐也真的……很久沒有看見他這樣嚴肅的樣子了。
她也知道上次是自己做錯了，所以，她隻能乖乖坐在那裡，低著頭不說話。
“所以你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什麼讓你多做卷子嗎？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沐沐的聲音囁嚅著，“是……懲罰。”
“所以你現在是不認罰的意思？”
“不是。”
沐沐趕緊搖頭。
她抬起頭來，眼睛在看了看傅宵寒後，這才將視線收回，輕聲說道，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自己認真完成的。”
“那就寫吧。”
傅宵寒也沒有給她多少的溫情，說完這句話後，他便直接離開了她的房間。
說真的，沐沐得慶幸她是他的女兒。
要換作是彆人，那天晚上的情況就足以讓傅宵寒不知道弄死她多少回了。
畢竟那個時候桑旎是真的被嚇到了。
就算是這幾天，她偶爾做夢還是會被驚醒，然後一定得走到沐沐的房間，確認她在裡麵後，這才會安心回去繼續睡覺。
這也是傅宵寒讓沐沐回家住的原因之一。
要不然，他懷疑自己每天大半夜或許還得帶桑旎去沐沐學校，確認她真的在裡麵才能安心。
他從沐沐房間中出來後便回到了自己書房。
然後，他又看見了讓自己心梗的另一個畫麵——桑望嘉正坐在他的辦公椅上，正抓著他的合同資料，手上拿著他的墨水筆直接往上麵甩。
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小襯衫此時已經是多了一大塊一大塊的黑點。
“管家。”
傅宵寒忍不住咬牙。
聽見聲音，管家倒是很快進來了。
當看見眼前這畫麵時，她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。
“這……對不起先生，我不知道小少爺在這裡，我這就把他帶出去……”
話說著，管家也趕緊上前想要將桑望嘉抱走。
但她還沒碰到他，桑望嘉已經朝傅宵寒伸出手，“爸爸抱！”
傅宵寒麵無表情，也沒有回答他的意思。
桑望嘉也不介意，發現傅宵寒沒有回應後，他乾脆自己從椅子上爬了下來。
傅宵寒的辦公椅對他來說太高了，他需要自己反過去，趴著才能從上麵下來。
在這過程中，他身上的墨水更是糊了那椅子一片。
傅宵寒的心梗突然越發嚴重了。
然後，桑望嘉朝他這邊走了過來，高舉他一片漆黑的手，“爸爸抱！”
“你不要碰我。”傅宵寒卻是往後退了一步，再看向旁邊的管家，“愣著做什麼？還不把人弄走？”
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沉了下來。
管家見狀，趕緊幾步上前，一把將桑望嘉抱了過去。
“我不要奶奶抱，我要爸爸抱。”
桑望嘉上了幼兒園，此時自己的想法已經十分強烈了。
此時傅宵寒沒能讓他如願，他還一個勁地掙紮，想要將管家的手掙脫開。
但管家不敢多言，趕緊叫了傭人過來，讓他們給桑望嘉準備洗澡水，還有……幫傅宵寒清理桌麵。
傅宵寒在原地深呼吸好幾次後，這才上前拿起了自己的文件。
這次不是亂塗亂畫了，按照上麵墨水的痕跡，傅宵寒懷疑桑望嘉是將鋼筆裡的墨水都直接倒了上去。
這份合同……顯然是作廢了。
傅宵寒麵無表情地將文件丟了回去，再拿出手機給桑旎打電話。
——她今天有場簽售會。
原本在傍晚就應該結束了的，但因為現場人太多，主辦方臨時又延長了兩個小時。
算算時間，也應該回來了。
“我在路上了。”
電話剛一接起，桑旎就說道，“你們都吃過飯了嗎？嘉嘉沒闖禍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傅宵寒回答，“你到哪兒了？”
“嗯……現在還在去市區的路上，預計還得半個多小時。”
傅宵寒皺起眉頭，“誰開的車？”
“我們出版社的小吳，你認識的。”
傅宵寒是認識。
但聽見桑旎這句話後，他還是皺起了眉頭，“就你們兩個嗎？”
“對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”
“他們還要去參加慶功會，我不想去，就讓小吳先送我回去了。”
“那你電話開著吧。”傅宵寒又說道，“我在這邊聽著。”
“好。”桑旎很快應了，又說道，“沐沐呢？她在家？”
“嗯，寫作業呢。”
“那嘉嘉呢？我怎麼沒有聽見他的聲音？”
傅宵寒一頓，再拿著手機往桑望嘉的臥室走。
——傭人正在幫他洗澡。
看著他身上的黑點子，傅宵寒先是一頓，再問桑旎，“你喜歡斑點狗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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