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4章(1 / 1)

隻是,許常林所述的狀況,遠遠超出路北方預料。

路北方最初的想法很樸素,他就是覺得當下省政府辦公廳包保秀山縣的脫貧工作,他就必須對秀山縣的發展負責。

而初到秀山,路北方覺得這個縣的官場生態很不好,他就是要整治秀山的官場風氣,要將這個窮鄉僻壤,通過政務改革、外界扶持,以及向國家交通部門、鐵道部門爭取讓國道或鐵路從此地經過,再通過三到五年發展地方經濟,從而實現秀山的基本脫貧。

而現在打擊崆洞鎮的私采金礦,防止金礦資源落入私人手中,就是整肅官場的引擎和手段;至於以後由政府接手金礦,並通過國營企業有序開采,為秀山縣的發展創造稅收,那是後期的工作。

但是,很明顯,許常林從秀山縣縣長何保樹這裡獲知的消息,卻打破了路北方原有的計劃。

何保樹帶來的消息,讓路北方猛然意識到,這起案件的背後,不僅是秀山之事,而且牽涉到臨南市主要領導,牽涉到“龍哥會”這個隱藏的,卻又龐大而錯綜複雜的利益集團。

坐在秀山縣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許亮的辦公室裡,路北方眉角的憂慮,如同六月的烏雲一般,深深地籠罩他的心頭。

他深知,要是事情真如何保樹所說,這事兒牽涉到臨南市的領導,牽涉到龍哥會,那要將案件徹底查處,絕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
先不說臨南的領導有沒有參與,就憑盛氏三兄弟在臨南經營多年,根基深厚,分彆在官場、黑道和商界,都有著強大的影響力!

那麼一旦行動,稍有不慎,不僅可能打草驚蛇,讓盛家兄弟有所防備,還可能引發一係列不可預測的後果!

而最重要的,處理市裡邊的乾部,和對付縣裡邊的乾部,那完全是兩碼事。縣裡邊的乾部,最多也就是副廳級,牽涉到上麵的關係很有限。

說句不好聽的,路北方將他們處理了,也就處理了,他們不會有怨言。但若是動市裡邊的省管乾部,非確鑿證據,貿然動人家,不僅可能調查艱難,而且極有可能,惹一身騷。

許常林在轉述何保樹的話時,路北方雖然靜靜聽著,但他腦中,已經在想著應該用什麼樣的辦法,才能驗證何保樹所說的龍哥會的存在?又怎麼將這幫人給收拾了?而且他分析過,從秀山縣崆洞鎮金礦案來看,在這時候若要扳倒臨南市人大副主任盛斌龍,將極顯困難。

現在秀山崆洞金礦的產業,應當屬於盛家三兄弟的老三盛斌軍。而盛斌軍應當有許多產業,在臨南,還是不折不扣的億萬富豪。現在自己拿下盛斌軍,僅是他手下的馬仔而已……

一想到費了這麼大的周折,卻離事情的真相甚遠,路北方這心裡,便感覺堵得慌。

不過,路北方的骨子裡,從來就沒有認輸的基因。

那股子倔強勁兒,就像浙陽大地,隨處可見,卻曆經風雨,依然挺拔的青鬆,任憑狂風呼嘯、暴雨傾盆,也絕不輕易低頭。

現在,問題就明晃晃地擺在這裡,貪官、惡霸、奸商,被指名道姓擺了出來!若他路北方依然視而不見、繞道而行,那簡直比登天還難,比捅他一刀還難受!

雖然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,清楚得很,根據何保樹提供的思路一路查下去,那將會是荊棘叢生、困難重重。甚至每前進一步,都可能遭遇難以預料的阻礙,每深入一分,都可能觸碰到更多隱藏在暗處的利益黑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