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下的路北方,已經不再是那個在臨河鎮橫衝直撞的黨委書記,亦非綠穀縣初掌權柄的年輕縣長。
歲月與責任的雙重淬煉,在他身上雕琢出截然不同的氣質。
昔日的一腔孤勇,早就化作現在運籌帷幄,青澀莽撞的棱角,也蛻變為圓融通透的智慧。
當他聽烏爾青雲道出讓蔡忠任公安廳黨組書記,主持全盤工作,而常生軍出任省公安廳廳長,分管日常業務的時候……
他覺這樣的方案,是能接受的,是能破解當前困局的。
當然,他也知道,紀金來、烏爾青雲能做出這方案,看來,羅清遠和省委書記紀金來吵的那一架,這是相當起作用的。
這讓紀金來不得不重視其他常委的想法和心聲。
當然,權力也是零和遊戲,就像一塊蛋糕,有人切走了一塊,那就少了一塊!不用說,對這樣安排,肯定有人不爽。
這人就是蔡忠。
眼見到嘴的饃饃,竟然被人扳走一半,這事兒擱誰身上,誰都不爽。此番路北方用眼角餘光打量他,見他雖然目視前方,望著說話的烏爾青雲,而且他的手,無意識轉動著自己手中的筆。
但是,路北方看得出來,蔡忠的瞳仁,卻是撐大了的,就像被激怒的獸類,在出手之前,會用其他的動作來麻痹對手,可它的眼神,卻不經意間,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冷!
不過,路北方也知道,當前是省委內部的工作分工會議。
他初來乍到,還能將天翻了不成?因此,諒他性格莽撞,也不會當場翻臉。
因此,在烏爾青雲道出這方案後,路北方故意愣了會,見沒有人表態表言的時候,他心思轉動間,便欠了欠身子道:
“我同意烏爾省長的提議。”
“我覺得,先將業務分開,確實有利於度過這特彆時期!”路北方抬眼望了望烏爾青雲,再向蔡忠拋去目光道:“不過,為了確保這種權力分置機製真正發揮效用,我建議省紀委監委,在這兩年內,對公安係統人事調整、經費使用進行跟蹤式審查;同時,人大法製委應提前,將雙重領導機製、重大案件備案審查等條款,寫入地方法規。”
路北方此言一說,除了蔡忠之外,其餘人皆心裡舒暢。
明顯人都看得出來,這也就是限製蔡忠的權力罷了。
這時,見路北方已經率先表態,其餘人相繼有人舉手道:“我同意烏爾省長的建議!”
“我也同意!”
“路北方同誌的提議,我覺得可行!”
“對,對!這樣便妥了!”
……
眾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,算是通過烏爾青雲調整方案,也通過路北方的建議。
“咳咳!路北方同誌的建議,確實很有建設性!大家還有彆的想法嗎?0”紀金來敲了敲桌子,轉眼又望了望大家,見所有人沒有應話,他又道:“若是大家覺得可以,那就按烏爾省長的方案、路北方同誌的建議先執行吧!……蔡忠同誌,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?
所有目光,聚焦在角落裡的蔡忠身上。
此刻,會議室內眾目睽睽之下,蔡忠就算是再有背景,再強勢,也不能不考慮影響,畢竟這裡不是在私人場所,也不是麵對下級或下屬,這裡全是和他平級的同事,或者還是領導。
所以,縱然他心中非常清楚,現在路北方和羅清遠之流,就是在限製他的權力,就是給他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