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9章(1 / 1)

黃漢江看似雲淡風輕地撂下那番話,但是,還是在路北方的心裡,掀起波瀾。

黃漢江他們三人走後,路北方還在細細品味、認真咀嚼他們問自懷話的原因。

而且從黃漢江等三人的話裡,路北方也聽出來了,自己受到襲擊這件事情的背後,或多或少,有上官鬆濤或明或暗的影子。

上官鬆濤?

他為什麼對自己下手?

要置自己於死地?

路北方靠在病床上,腦海裡像過電影一般,將過往的種種,與上官鬆濤的人和事,逐一翻檢。

他深知,這官場江湖,暗流湧動。

就拿自己與上官鬆濤的糾葛來說,當初自己執意清查張宏偉,上官鬆濤來說情,他不同意,自然拂了上官鬆濤這省領導的麵子,肯定讓他不爽!

後來,自己又扳倒他力薦的湖陽市長李明輝,而且無數次,在省常班子會議上,與他抬杠,反對他……

這一樁樁一件件,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,讓上官鬆濤心底生恨。

當然,路北方也知道上官鬆濤那人,表麵大度,可官場裡誰不知道,暗地裡最是睚眥必報。

路北方越想這事,眉頭皺得越緊,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,心中暗忖:上官鬆濤作為政法委書記,倒有機會接觸龍玉全,可惜龍玉全這個憑空冒出的人物,還自殺了?這倒是很沒勁啊!……而且,這人到底在這場旋渦裡扮演著怎樣的角色?他得了什麼好處?

這些問題,如同亂麻,纏得路北方心煩意亂。

轉頭看向窗外,陽光灑在醫院的小徑上,很多病人,正在家人的陪伴下散步,畫麵寧靜祥和。

可路北方的心境卻再難平靜。

他知道,哪怕以後,查出來針對自己的,是孟偉光,或者上官鬆濤,那這場風暴,依然遠未平息。

到時候,浙陽官場的巨變,是肯定的!自己受襲之事,路北方也聽說了,上級對省委書記魏雲山的治理相當不滿,領導甚至已大發雷霆,這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。

因此,自己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,待身體稍好,不僅要去揭開這層層迷霧,守護住自己堅守的正義,守護住身邊人的安寧!更重要的,去迎接浙陽官場的風雨巨變……

……

事實上,現在路北方的困擾,也同樣困擾著專案組的黃漢江、許廣森和羅清遠等人。

這幾天,在通過對自殺的死者龍玉全的深度調查時發現,龍玉全生前,倒是接觸過許多人。有犯人的家屬,有他們係統的同事,甚至還發現他每周都出入兩到三次同性酒吧,從而判斷這家夥就是個雙性戀。

但是,這些接觸,根本不能說明什麼。

唯一能說明問題的,就是他在十天前,甚至是這最近這幾個月,差不多每個月,他會和上官鬆濤吃飯。而且,根據調出來的案檔來看,龍玉全的升遷,上官鬆濤也是極具舉薦之力的,龍玉全不僅上官鬆濤的同鄉,而且,他們還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。

這就讓人懷疑了!這龍玉全的做作所為?真是上官鬆濤指使他這樣乾的?

難道他僅是為了幫上官鬆濤出口惡氣,打擊路北方?就不惜丟了小命?

……

在探望路北方回來的路上,車內的氣氛,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壓抑。

當前案子已經發生四天了,雖說取得階段性成就,將施暴的凶手抓到了!而策劃這起案件的策劃者,也飲彈自殺了!但是……幕後真正的指使者,卻逍遙法外,這對作為中央領導指派的專案組成員,三人卻如梗在喉!

黃漢江坐在後座,眉頭緊鎖,率先打破沉默:“今天從路北方那兒得到的信息,雖在意料之中,卻也在意料之外,想不到路北方這小子,在浙陽官場,結仇這麼多!”

羅清遠坐在一旁,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與無奈,訕訕地開口:“他和上官鬆濤之間的矛盾,那簡直就是和對孟偉光如出一轍啊!以前的時候,我也隻聽說過他與上官鬆濤有矛盾!沒想到,還這麼多!難怪咱們開會的時候,常常能看到孟偉光和上官鬆濤一唱一和,明目張膽地打壓路北方。”

許廣森身材魁梧,回來的路上,主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,此刻聽到後座兩人的對話,他微微側身,接過話茬說道:“從整個案情那近乎完美的實施程度來推斷,這事兒,十有八九就是上官鬆濤在背後精心布局。上官鬆濤作為政法委書記,才能調動這監獄係統的人!隻是,龍玉全這一死,咱們現在就算是找到上官鬆濤當麵對質,他肯定也會矢口否認,而且以他的手段和權勢,咱們還真拿他沒辦法。”

黃漢江聽了,卻微微搖頭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,眼中閃過一抹精明:“廣森啊,你這想法未免太悲觀了。雖說龍玉全死了,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?上官鬆濤就算再狡猾如狐,做事也不可能天衣無縫,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。咱們這專案組的弟兄,可不是吃素的,既然上頭信得過咱們,把這燙手山芋交到咱們手裡,咱們就得有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決心!再說了,身處這波譎雲詭的官場,什麼樣的對手咱們沒見過?麵對正人君子,咱們自然以禮相待;可一旦碰上那些心懷叵測、專愛在背後使絆子的小人,咱們又何苦拘泥於隻用堂皇正道去抗衡?有時候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也不失為一種策略。”

黃漢江的聲音不高,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。那高深莫測的笑意,讓許廣森和羅清遠對視一眼,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恍然與讚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