鄒平安扭身出門後,祝九紅望著陳凡:“怎麼會突然開會,一點風聲都沒有?……這?你趕緊的,按剛才我們說的,將所有能看到小蟈蟈他們出去過的視頻,全給刪了!還有,對當天值班的兩人交待,就是任誰來問,切不可說放了人出去!”
“我知道了!”陳凡就要轉身離開,去做這些工作。
但祝久紅在背後又道:“哎哎,不對!不對!這光刪除視頻,沒用的,我記得上麵那幫人,是能恢複數據的!這樣……你乾脆將那硬盤給取下來,換上新的,若查起來,那也是沒錄上!那舊硬盤,你給毀了!”
陳凡雖然知道,這毀壞監控係統,也要追責。
但現在,他顧不了這麼多。
他點點頭,鄭重地應了一聲“好!”,這才出門,趕到監控中心,而且趁著通知開會,要這值班人員整理儀容的時機,快速將後大門這幾天的監控硬盤給換了。
……
陳凡去做這些時,祝久紅的手,微微顫抖著拿起聽筒,撥通副監獄長龍玉全的號碼。
祝久紅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與焦急道:“龍副監獄長,省廳一個小時後,要來監獄開例行檢查和學習大會!這事兒你聽說了吧?”
“聽說了啊,通知收到了。”
“關鍵是,前晚那事,昨天,有人來過!今早,外麵又有不明來路的人在農場附近轉悠,我感覺,他們是盯上咱們了。”
電話那頭的龍玉全明顯愣了一下,隨後壓低聲音問道:“盯上咱們?什麼意思,他們查到什麼了?”
祝久紅急得直跺腳,額頭上的汗珠滾落,浸濕了衣領,他咬牙切齒地說:“具體情況,還不清楚。但是,我聽陳凡說,前天晚上因路北方那事兒,那人跑到農場我的辦公室,跟我們談了半小時。今天早上又來,還差點跟運蔬菜的小蟈蟈碰個正著,幸虧我手下,讓人及時把門關上了。現在,我讓陳凡去把監控硬盤換了!可是,我覺得,這不是長久之計啊,萬一,萬一我這事兒被他們查出來,我們就完了!……”
“嘖嘖,祝久紅,你怕個屁啊!”龍玉全沉默片刻,語氣變得陰沉:“就這點事兒,看你慌成什麼樣!這事兒,做得如此天衣無縫,又沒有留下任何把柄,他們做夢都沒有想法,這事兒,就是我們監獄的人乾的吧!得了得了……你先穩住,我這邊,也問問情況!開會通知說,不是例行檢查和業務培訓嗎,你怕啥呢?再說,這兩天,我問了那小蟈蟈,他再次確認,沒有捅婁子,和留下什麼明顯證據?!!”
祝久紅苦著臉回道:“好吧,我這就會開會了?!不過……我還是有些隱隱擔心,我覺得他們,就是衝路北方受襲這件事兒來的,要是真因為這事而來,那搞不好咱們都會被盯上。到時候,可就惹出大麻煩嘍。”
龍玉全冷哼一聲:“得了得了,彆亂嚷嚷,儘說沒用了!現在,你對我說這些,能有什麼用,你趕緊去會場,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什麼風聲?我找人打聽下省廳這次行動到底什麼意思?記住,我們千萬不能露餡,要是被他們抓到把柄,咱們都得完蛋。”
說完,不等祝久紅回應,龍玉全就匆匆掛了電話。
祝久紅放下聽筒,癱坐在椅子上,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,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怕的後果。
他深知,一旦事情敗露,自己不僅會丟了這農場場長的職位,還得麵臨法律的嚴懲,後半輩子恐怕都得在監獄裡度過。
不過,想著馬上要開會,他握緊拳頭,嘴裡叨叨道:“菩薩保佑保佑吧!幫咱挺過這麼一關!”
當然,他也寬慰自己:“說不定,就如龍玉全所言,人家就是正常開會來的!”
他深吸一口氣,整理了一下衣衫,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,然後大步走出辦公室,朝著監獄西禮堂走去。一路上,他遇到不少同樣前往會場的同事,還得強顏歡笑地打招呼,實則,他那笑容,藏著深深的苦澀與焦慮,比哭還難看。
祝久紅進入會場後,找到靠前,但是較為靠邊的位置坐下。畢竟,像他這樣屬於淥口監獄二級單位的一把手,若是故意選擇靠後,或者靠前,這種異樣都可能吸引彆人的關注。
會議室內漸漸坐滿了人,嘈雜的人聲嗡嗡作響,可祝久紅卻覺得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,他的心思,全在即將到來的省廳檢查的意圖上。
沒過多久,省廳的一行人十餘人,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走進會場。
打頭的,是省司法廳廳長郭懷才。
然與他共同進來的,就是韓江和劉時雨等人。
不過,這些人,對淥口監獄這最基層的監獄管理人員來說,完全就是陌生麵孔!
隻見郭懷才打頭,進來掃視一圈後,徑直走向主席台,他身後跟著的眾官員,也迅速在他的兩側就座。
祝久紅偷偷打量著郭懷才身邊的陌生麵孔,試圖從那張嚴肅的臉上,讀出些什麼。
然而,就在這時,郭懷才清了清嗓子,開始講話道:“各位淥口監獄的同誌們,現在時間到了,我們準備開會!今天,我們來淥口,主要有兩項任務,一方麵,是進行例行的工作檢查;另一方麵,我們要對即將試行的一部法典進行學習!……從現在開始,會場將屏蔽手機信號!同時,請各位不要隨意走動,請認真聽課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