驛丹雲這麼一說,眾人將討論的話題,立馬轉移到這些細枝末節上……
……
幾乎同一時間,杭城。
夜色如墨,燈火闌珊時。
浙陽省國土資源廳廳長曾鐘山獨自坐在辦公室裡,屋內燈光昏黃,映照著他那張滿是懊悔的臉。自從昨天被副省長許京生狠狠訓了一頓後,他就一直密切關注著路北方一行跑去國土資源部告狀的結果。
一整天,他的心都如同被油煎一般。
當確切消息傳來,國土資源部接連開了兩個小時的專題會後,居然答應路北方的請求,允許湖陽市使用國家那三萬畝儲備工業用地,曾鐘山隻覺心猛地一沉,仿若墜入了無底深淵,緊接著,又是一陣下沉,整顆心都涼透了。
他抬手狠狠拍了下額頭,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昨天上午將路北方一行攆出省國土廳的場景,此刻的他,真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巴掌,心裡一個勁兒地埋怨: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糊塗、那麼蠢呢?哪怕強忍著脾氣,把路北方反映的事兒,壓在省裡慢慢處理,熬他個天長地久,也好啊!可自己倒好,硬是把人家給激怒了,直接逼得他們跑去了京城!去就去了吧,可偏偏他們還把事兒給辦成了!這不是明擺著反過來狠狠打自己的臉嗎?打臉也就罷了,關鍵是這下把路北方得罪慘了,連國土資源部那邊也給得罪了。
而且,要是省領導知道下麵市裡的乾部,未經請示,就擅自跑上頭要資源,去告狀!他們心裡能痛快嗎?
曾鐘山越想越怕,越想越涼,他覺得這事,不能再這麼乾等著,得先給省長孟偉光打個電話,把這事原原本本告知他,也好讓他心裡有個數。再者,憑著自己和孟偉光平日裡的交情,說不定他還能幫忙出出主意,拉自己一把。
曾鐘山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,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好幾次,才撥通孟偉光的電話。
電話接通的那一刻,他咽了口唾沫,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又誠懇道:“孟省長,實在不好意思,這麼晚打擾您了。我給您打電話,是有件急事,得向您彙報一下。”
電話那頭,孟偉光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傳來:“曾廳長,這麼晚了,啥事兒啊?”
曾鐘山深吸一口氣,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:“就是……就是湖陽市委書記路北方,昨天帶著他們的市國土局長和環保局長,直接跑到省廳來找我,說要把綠穀縣的高鐵產業園,搬到國家儲備在湖陽的那三萬畝工業用地裡。我當時吧,純粹是出於對政策嚴謹性的考量,就給拒絕了!畢竟湖陽提出的占有國有土地方案,明擺著不合規啊。我本意是想讓他們回去進一步完善方案,可誰能想到,說著說著,路北方這家夥,就在我辦公室拍起了桌子,真以為自己了不得……我這一氣之下,頭腦一熱,就讓保安把他們給帶出去了!”
“哪曾想,他們轉頭就跑京城去了!”
“啊?”孟偉光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幾分驚訝與惱怒,“他們跑京都了?還找領導告狀去了?”
“也……也算是吧!”曾鐘山感覺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小,都快聽不見了:“我聽說,他們找的是國土資源部的領導!隻是我做夢都沒想到……我聽說,他們居然把事兒給辦成了!國土資源部,現在基本同意他們占用那三萬畝工業用地,要求就是,他們再建三萬畝還給國家就行!這……這事兒就是這樣,孟省長。您說怎麼會這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