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旁邊的段文生見狀,笑著鼓動路北方道:“北方,看看、看看……你蔡爺爺,這可是從不輕易出手的啊!為我的事,他都不肯幫著說半句好話,你來了!他卻幫著約人家大部長……嘖嘖,你還不趕快敬他一杯?”
段文生說完了,路北方的手中,倒是拿起酒杯。他滿含敬意地站起身,卻麵露窘色,猶豫著沒有遞過去道:“爸,您讓我喊蔡老‘蔡爺爺’,我這……蔡老看著這麼年輕有活力,我喊爺爺,實在有些彆扭。而且,小帆主任就比我大兩歲,我喊蔡爺爺,還得喊小帆主任阿姨,真有點張不開嘴!”
段文生向來沉穩持重,此刻見路北方這般抗拒,不禁微微皺眉,語氣嚴肅起來:“那可不行!依依的爺爺,和蔡老當年在戰場上那可是過命的交情,這輩分可不能亂!”
蔡夫人見段文生較起真來,趕忙伸手拉了拉他,輕聲勸道:“文生啊,彆為難孩子了,他愛怎麼喊就怎麼喊,咱們心裡有數,是長輩就行。再說了,稱呼也就是個形式,彆太計較。我倒覺得北方叫蔡老,聽著也順耳,還免得小帆和北方年齡相近,卻錯著輩分,叫起來,確實挺尷尬的。”
蔡老性格豪爽,全然沒了路北方初見他來湖陽市調研時的那份嚴肅。此刻,他一眼就看穿了路北方的拘謹,哈哈大笑著解圍:“北方啊,你和蔡帆就各喊各的,還隨意些!要是我,喊一個比自己大二三歲的女孩為阿姨,我也難為情,哈哈。”
路北方跟著一笑:“還真是,蔡帆姐就比我大兩歲,喊阿姨!將她喊老了,我叫小帆姐還差不多!”
“行,行!你們就彆管老段了,各喊各的,隨意。”蔡老一錘定音。
路北方看著蔡老利落爽的樣子,這才如釋重負端著酒,鄭重地遞向蔡老道:“蔡老,不管怎麼稱呼,我對您的敬重,不會變!這杯酒,敬您,感謝您的熱心相助,也祝您和夫人身體康健,福壽綿長!”
言罷,路北方仰頭,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。
蔡老見狀,也不含糊,同樣一飲而儘,放下杯子,嘴角咧開,發出爽朗的笑聲:“好!好!年輕人就是有股子衝勁,我喜歡!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,在廣西桂林駐軍,我們連隊幫老鄉插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秧,那活兒可累人呐。不過,老鄉們實誠,為了感謝我們,拿出自家釀的紅薯酒招待,我們都是用大碗乾,那場麵,好不熱鬨……”
在蔡老繪聲繪色的回憶中,晚宴的氣氛愈發融洽。
這頓飯,眾人邊吃邊聊,不知不覺吃了兩個多小時。
路北方心情暢快,不知不覺喝了小半斤酒,臉上泛起了紅暈;蔡老也興致頗高,喝了三兩左右,紅光滿麵。
不過,蔡老還想再喝,蔡夫人眼疾手快,一把奪過酒瓶,笑著嗔怪道:“老頭子,彆貪杯了,身體要緊!上周保健醫生怎麼交待的,你給忘了是不?我這就給她打電話?”
“好,好,我不喝了,行吧!不就是胸部中過彈,心肌受過損嘛!”蔡老意猶未儘,撇撇嘴,依然有些不甘心。
不過,酒是不喝了。
說了會話後,路北方和段文生、蔡帆一道,將蔡老和蔡夫人送回了家。
那是一處老北京的平房,透著歲月的痕跡。
院子不大,房屋略顯簡陋,每逢下雨,雨水便會順著屋簷飄進屋裡。牆壁斑駁,磚石上青苔蔓延,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。
然而,就是這麼一處看似平凡的居所,出了有武警守護的院門,再前行二十來米,便是繁華熱鬨的中央大街。車水馬龍,霓虹閃爍,那裡彙聚著城市的活力,承載著國家的驕傲,強烈的反差,讓人不禁感慨萬千。
眾人在小院裡小坐了片刻,月色如水,輕柔地灑在身上,給這靜謐的夜晚添了幾分詩意。從蔡老家裡出來,路北方抬眼望著夜空,心中滿是感慨對身邊走著的段文生道:“爸,今天多虧了蔡老,這事兒算是有了轉機,我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,踏實多了。”
段文生微微點頭,目光中透著欣慰與期許:“蔡老這人最重情義,當年和你爺爺在戰場上同生共死,如今對你的事兒自然上心。明天你見陶部長,可是個關鍵機會,你可得把綠穀縣的問題仔仔細細彙報清楚,方案務必做得紮實,不能有半點馬虎。”
路北方神色凝重,深吸一口氣,堅定地應道:“我明白,這些天,我讓市政府辦的同誌,早就把方案反複打磨,從土地規劃的精細調整,到生態保護補償的合理設置,再到企業搬遷的周全考量,各個環節都不敢有絲毫疏漏,就盼著能說服陶部長,為綠穀縣的發展,謀一條新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