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撤銷駐京辦這事,厲清霽派人前往京都,與駐京辦那幾人進行交涉,未能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。這次,接到汪國華的通知,路北方要叫他來談話,厲清霽心裡便預感此番前去,定難逃一番責備!
因此,厲清霽此次行動異常迅速,幾分鐘便從他辦公室,踏入路北方的辦公室!而且,進了門的他異常低沉,埋著頭,聲音都壓低了很多,生怕觸怒路北方。
這次,路北方之所以叫厲清霽來,確實是為駐京辦之事。本來路北方讓厲清霽這紀委的人去,就是敲打敲打駐京辦那撥人,讓他們同意撤回來。
結果呢,紀委這撥人去做工作,依然沒什麼效果。雖然有兩個人答應回來,但以辦主任董宇凡為首的另外三人,卻還是不答應。
路北方就這事分析了一下,原因就是湖陽紀委在執行這件事的時候,執行不力!而其中有項元素,就是厲清霽與董宇凡、與董宇凡的嶽父盛全斌都是老熟人。估計是厲清霽抹不開麵子,對熟人下不了手,才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。
這結果,路北方自然不滿意!
特彆是此時,看到厲清霽故作蔫頭巴腦的樣子,路北方氣就不打一處來!他聽聞厲清霽進門說了聲“路書記您找我啊”,他卻是頭都未抬,就朝厲清霽開火道:“老厲!你派黃浩一行到京城,到底怎麼搞的,那駐京辦就特瑪五個人,現在隻有二人回來報道!董宇凡、陶大平,還有那誰誰,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厲清霽湊上前,苦著臉道:“他們,還是對我們的安置政策,接受不了!彆人就不說了,就董宇凡,這回也跟黃浩透了實情,說他這本來就是處級乾部,現在不給他升一級也就算了,還安排他到市交通局出任副局長,他不想搞!他心裡的想法,這次從京城回來,怎麼著也要當個局長,或者到下麵的縣區去,當個縣長、區長什麼的。這顯然沒有達到他的期望!”
路北方猛地將桌子一拍,啪一聲後,他鼓大雙眼,目光如炬地瞪著厲清霽,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他董宇凡想要啥位置,市裡就能給他啥位置?這不是扯蛋嗎?!這樣好了,我這市委書記的位置拱手讓給他,他敢來坐嗎?”
路北方的聲音,在寬敞的辦公室內回蕩。
厲清霽自然不敢吭聲。
見厲清霽沉默不語,似乎被自己這股怒意所震懾。
路北方也停下說話。
過了幾秒,他輕輕揚了揚手,示意厲清霽坐下。
隨後,他自己也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,神色凝重地走到厲清霽對麵的沙發上坐下,目光直視著厲清霽道:“董宇凡讓他嶽父盛全斌,也去找過你了吧?”
厲清霽聞言,神色變得有些複雜,他猶豫了片刻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聲音低沉,吞吞吐吐道:“找、來找過了。”
路北方冷哼一聲,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。
他咬咬牙道:“盛全斌也來找過我!也是要給他女婿要位置!這些人在地方上待久了,就以為自己的小圈子能左右一切,真是天真!”
“雖然,他是市裡老領導,但是,規矩不能破,原則不能丟!我們不能因為個人的私情,就破壞整個組織的紀律和規矩。董宇凡他要這樣做,若是我們就依著他,那還了得!還成何體統了?”
說到這裡,路北方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有力:“這件事情,我們絕對不能因個人的私情或所謂老領導的麵子,而妥協退讓!若是這樣官官相護,縱容包庇,讓有關係者上位,那我們的黨和政府還有什麼公信力可言?還有什麼公平正義可言?”
路北方說著這話,操起手,在辦公室走了兩圈,又倚到窗戶邊望了望外麵繁華的街巷,這才冷著臉扭身回來,然後又坐在原來的位置上,瞪著厲清霽,深吸了一口氣道:“老厲,你是紀委乾部,應該明白這一點。我們不能讓個人的情感、關係網淩駕於組織原則和紀律之上!這次,你回去後,再次與董宇凡他們進行深入的談話,明確告訴他們,市裡的決定是出於全局的考慮,是為了優化資源配置,提高行政效率。他們的個人利益,必須服從於整體利益。若是他還有想法的話……”
路北方拉長聲音,直接甩出殺手鐧道:“若是他們還有想法的話,你就派人,清查駐京辦這五年以來的賬目!查他!我倒要看看,是他們的小算盤硬,還是我們黨的紀律硬!”
厲清霽聞言,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。他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:“這,這不好吧。盛文斌才剛剛退休兩年,我們以前還在一個辦公室共事過。而且這董宇凡……還有個親友,在省裡邊!這樣做,會不會太過分了?”
“過分?”路北方臉色一沉,目光如刀般刺向厲清霽:“你覺得現在是在談過分不過分的問題嗎?如果我們不過分?看在個人感情,讓他上位,那才是對人民最大的不負責任!”
頓了一頓,路北方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,但依舊堅定:“老厲,我知道你和董宇凡曾經共事過,可能有感情上的糾葛。但我是湖陽市委書記,我不能因為個人的感情而違背原則,更不能因為私情,而縱容這樣講條件要位置的行為發生!……罷了!老厲,如果你對這事感覺難為情!你這紀委書記,就不要當了!你乾脆跟李丹溪換一下位,我讓她當紀委書記,來處理這件事情!”
厲清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額頭上的汗水滾滾掉落。他沒想到路北方會提出這樣的建議。而且,厲清霽知道,路北方是個狠人,他能說出這知,肯定能說到,就能做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