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文藝在那邊輕描淡寫回話道:“什麼我腦子長鏽了?嚴宇,你嘴巴放乾淨一點行不行?……這回,不是我要你們回來,而是厲書記要你們回來。市裡主要領導來過問了,對我們沒有任何手續下去辦案,很有意見!這才叫你們回來!再說……讓你們回來,你們就回來唄,問那麼多廢話,有用嗎?”
雖然心裡很想轟轟烈烈的乾一場,但胳膊擰不過大腿。
嚴宇在市紀委,也隻是微乎其微的小角色,他知道自己懟辦公室主任楊文藝,其實也沒什麼用!當即隻得捏了捏嘴巴,有些不服道:“行!那我們就回去吧!這事兒,我們不管了!”
市紀委的五個人全部撤走,這讓參與綠穀縣發改局一案的趙磊,頓時慌了手腳!
他本來按路北方的安排,這次加入到與市紀委的陣營中,也隻是起到督促或者協助作用。
但現在,市紀委幾名工作人員全部撤走,這案子的審理與各項工作的推進,隻剩下趙磊這根獨苗。
他沒轍了,隻得給路北方打電話彙報道:
“路市長,我要向您彙報一件重要事情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今天紀委嚴宇等人,全部撤回了市區。眼下,在南暉縣,對綠穀縣發改局長蔣明繼續審問這事,怎麼辦?”
“啊,有這事?”
路北方一聽,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。
他的眉頭緊鎖,雙眼中閃爍著憤怒和無奈的火光。
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,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,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煩躁和焦慮。
“娘的,厲清霽,他搞什麼鬼?”
對厲清霽的臨陣撤兵,路北方感到有股難以言喻的鬱悶情緒在胸中蔓延,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生氣和失望的情緒,在他心中交織,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,將他的理智一點點吞噬。哪怕他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,但那股強烈的情緒,卻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,讓他無法抵擋。
“我現在給厲清霽打電話,問問是什麼情況?”
路北方深吸一口氣,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。
過了一會兒,感覺思緒慢慢沉澱下來,他這才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,給厲清霽那邊的座機打電話。
厲清霽明明就坐在辦公室裡,那電話機與他隻距半米之遙。但是,他就是不接。不僅不接,甚至連這個電話看都不看。
路北方撥打了一下,見座機沒人接聽,愣了愣,隻得再次用座機,撥打厲清霽的手機。
厲清霽的手機,就揣在他口袋裡滴滴響,響了約有半分鐘。
他慢吞吞地從口袋裡拿出來,看了看,看到是路北方辦公室的電話。
他並沒有接,而是將聲音調到最小,然後將手機平靜地放在桌上。
路北方打不通厲清霽的電話,自然就安排不了人,安排不了人,自然針對綠穀縣發改局長蔣明的審問,就無法進行。
總不可能,讓趙磊一人,去審問蔣明貪腐的情況吧!?
“他娘的,分明就是不想接!”路北方緊握電話,聽著“無法接通”的冷漠提示,眼神空洞而絕望,內心卻崩潰嘶吼道:“厲清霽,你這慫貨!”
……
這兩天對於衣海凡來說,其實也是不眠之夜。
不僅晚上,他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整夜睡不安寧,就連白天上班,甚至開會的時候,他也在心裡,為趙永東之事,推翻了自己一次次的設想。
雖然精神狀態不好,腦中老出現恍惚的錯覺。
但是,衣海凡還是對曾雲給他考慮的事情,再次進行了琢磨與思考。
他覺得,現在自己除了曾雲指的路,也沒有彆的條路可走!
況且,他更知道,趙永東這樣的外地人,在綠穀這裡舉目無親,根本沒有什麼社會關係。針對這樣的人群,若讓他消失,那後續追查可能性就更小……
也就是心裡滋生著這樣的想法,衣海凡在這天傍晚,約見了有著社會背景的文哥,文二狗。
在綠穀縣出任縣長之職,不知不覺,就是半年了。
俗話說,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,在這期間,衣海凡結識的人可不少,其中不乏各種身份特殊之人。
其中這個叫文哥的光頭,以前犯過事,在裡邊呆過幾年,現在開了個後八輪運輸公司!公司裡有六七台後八輪大車,也算小有成就。
而且,他不久前,有幾次求衣海凡辦過事,請衣海凡吃飯,衣海凡與他打了幾次交道,覺得這家夥夠意思,也有手段。
這次,衣海凡就暗暗給文哥打了個電話,兩人約著在小城城郊的一台車上見了麵。
衣海凡一見文哥,就給他打了強心針:“文二狗,今天在這裡說話,就隻有你和我兩個人!……我這是把你當成自己人,才跟你說今天的事!”
文哥眼巴巴望著衣海凡:“衣縣長!您放心!我老文就是跑江湖的人,你敬我一尺,我必還你一仗,何況,你是大縣長,這麼器重我,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,也萬死不辭!”
衣海凡陰陰地拉過文哥的手,握了握道:“好!文二狗,有你這話,我就放心多了!”
“衣縣長,有啥事,你就吩咐!哪怕掉腦袋,我文二狗都給你辦好。”
衣海凡將文二狗的手緊緊一握,咬著牙,目光閃過篤定的狠氣道:“我這事,就是想讓東方石花的趙永東,從綠穀縣消失!!”
“你說?想讓那加油站的老板,就那外地人,在綠穀縣消失!!”
“對!”
“這……?”
“這件事情,無論怎麼操作,首先,要確保能脫身,不能牽涉到你,也不能牽涉到我!至於價格嘛,好說。我記得你不是一直想拿下咱們縣裡麵那個稀土礦的運輸權嗎?我答應你,隻要你幫著搞定這件事情,位於南風鎮的那稀土礦的運輸權,就是你的。”
“還有,若這趙永東死了!他那9個加油站,肯定迎來重組。到時候,你再到裡邊入一股,那油水……你肯定也是知道的。”
這兩項條件中的任何一項,都是他文二狗夢寐以求的好事。
他雖然知道,要讓趙永東在綠穀縣消失這事兒,沒那麼簡單。
但是,在這強大利欲的刺激下。
文二狗的眸子,越來越亮,直至閃現興奮的紅光。
最後,他一咬牙道:“行!衣縣長!衣老弟……我答應你,這事兒,老哥乾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