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沒死……
但見眾人視線之中,暗色一片的星空中央,一個老人家的身影映入眼簾。
與之前所見不同,在萬仙城時,老人家是邋遢,潦草,那時的狼狽充滿刻意和灑脫。
而眼下老人家的狼狽,卻是源自於毀滅與戰爭。
隻見他身上的衣服大半破碎,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上,隨處可見遍布著劍痕,密密麻麻。
可是奇怪的是,這些劍痕之上,並沒有想象中的鮮血橫流,隻是有乳白色的光,於劍痕之內流動,若隱若現。
老人家整個人,就像是要裂開了一般。
腐朽遲暮之氣彌漫。
氣若遊絲,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,奄奄一息間,卻又不減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。
他的手中,一尊碧綠色的玉璽光芒黯淡,其上多有裂縫,昔日用來喝酒的酒葫蘆,更是被劍氣消成了兩半,一半大一些,一半小一些
薬說:“這都沒死?”
夢魘嘖聲,“不過,也快死了。”
眾人不語,隻是隔空凝望,一次次的打量。
少年先生,亦是長眉深壓。
老人家眉目低垂,望著手中兩件界兵,靈蘊儘失,竟是苦澀一笑。
“嗬...”
回想剛剛,界外一劍,遠赴星辰而來,斬落永恒。
雖然被自己擋住了,可是現在想想,仍然是心有餘悸
永恒三大界兵。
界璽。
界葫。
界門。
自己用了其中兩件,並耗儘一身靈源,才勉強將其擋下。
可見這一劍,到底有多麼恐怖如斯。
這樣的一劍。
是因許輕舟而來。
可是這一劍卻絕不該是許輕舟能斬出來的。
這算是又一次意料之外的變數。
他緩緩抬頭,於眾人的注視中,望向那位少年郎,微笑道:“小友,好劍法。”
許輕舟不語,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。
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,更不知道,自己和他是不是也要分一個生死出來。
可是...原本不該如此。
老人家也不介意,自顧自的問道:“像剛剛那一劍,你還能斬出幾次?”
許輕舟想了想,最後還是緩緩搖頭,坦然道:“斬不出來了。”
老人家聽完,眼中流露出慶幸,樂嗬嗬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,看來,這就是你手中最大的底牌了,沒想到啊,難怪你從始至終,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。”
許輕舟自嘲一笑,“還是被前輩擋下來了。”
老人家半眯著眼,“怨我?”
許輕舟搖頭否認,“沒有,隻是不明白,既然你在他那邊,當初為何與我說,再見之日,是友非敵?”
老人家爽朗一笑,語氣帶著些許低沉,慢慢說道:“哈哈,救他你我就算敵人了嗎?”
許輕舟沒有回應,隻是側了側腦袋。
其餘之人,始終安靜的聆聽著,就連眾生和,都不曾打破二者之間的對話。
也沒有半點要插話的意思。
不過。
當聽聞老人家這一問,他們倒是和許輕舟想的一樣,如果這都不算,那就未免太有些無理取鬨了吧。
老人家餘光一瞥,看向眾生和,解釋道:“救祂,是因為祂現在還不該死,或者說,還不是時候,祂的事,還沒辦完,並不代表我要和他一起,與你拚個你死我活...”
話音一頓,老人家垂下眼眸,看著狼狽不堪的自己,自嘲道:“況且,我現在這副樣子,想與你拚命,也拚不成了,姑且就算是我負了你吧孩子,而作為代價,這具身體,也就到此為止了,意料之外,你那一劍,太強了。”
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。
聽的眾人雲裡霧裡。
隻是恍惚裡聽明白了,許輕舟和這位老人家應該認識,而且,好像還有些交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