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8章(1 / 1)

沒弄死。

黎明破曉時,人皮嚴墨和李三自山河之內姍姍來遲,不止他們二人,一路上,也遇到了一些人。

識李三而聚。

足足十餘人。

這些人裡,有的是北海昔日的大妖,來...是尋衍帝的,還有的則是當初和許輕舟一路從黃州走來的幸存者。

他們。

是浩然為數不多的還活著的仙人。

比如。

關頭的胖和尚。

昔日的南海六人,三教祖師,兩方妖帝,一個時代紀元的引領者,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

隻剩下他胖和尚一人而已。

西海一戰。

齊言澈死了。

浩然仙境一戰。

儒聖死了。

方道死了。

空帝與冥帝夫妻二人,魂燈已滅,連根頭發絲都沒找到,甚至,連死在哪裡都不知道

故人儘凋零,唯剩自己,那種滄桑與悲涼無以言說。

他去了一趟人間。

隨後就隻身趕來,路上便就遇到了李三,同行至此

其他人也大抵如此。

他們在浩然仙境時,是一宗老祖,活著的傳奇,一生精彩,雖不足先生的萬萬分之一,卻也曾在人間,幾度春秋,驚豔眾生。

可在這裡。

終究是太過平平無奇。

平凡到哪怕是他們來與不來,死與不死都不會有人在意,普通到哪怕是死了,也不會有人知道,他們叫何名字。

可是他們還是來了。

嚴墨是在離開放逐之路,趕往浩然人間與邊疆的路上,遇到李三的。

當時。

人間飛升上蒼,法則不穩,地動山搖,地煞絕陰,橫行人間,六尊遠古真靈,問世鎮壓。

浩然極亂。

他一路走來,隨處可見,蒼生疾苦,可是偏偏如此,他卻見了一片雲舟海,逆行人間,一群修士入凡救人。

於嚴墨而言。

如此一幕,頗為新奇。

在他的認知裡。

浩然是非之地,這些修士,要麼躲在洞天福地苟著,要麼就和那些臨凡者一樣跑路。

天災無情,凡人無能為力,可是修行者是有選擇的,也有能力。

至少。

不該坐以待斃。

更不會如他們這般,還想著一群凡靈的死活。

救他們有用嗎?

就算是救下來了,百年之後,不一樣入土,這是屬於他的思維。

出於好奇。

又因為探查到遠方戰場依舊,足以證明許輕舟沒死,而自己可能也幫不上忙太多忙。

所以他就跟著去了。

然後知道了一切。

知道他們來自哪裡,知道他們為何如此。

這就是一群和許輕舟一樣的爛好人,你若問他們,誰都能跟你說兩句大道理,和許輕舟如出一轍。

還說什麼能力越大,責任越大。

生於浩然,守護浩然。

動不動就升華,一個個高風亮節,為天下蒼生不苦而修行,還說什麼,若是修行不護蒼生,修仙乾嘛?

都給嚴墨整不會了。

同時。

也難掩心中的敬佩和尊重。

無疑。

許輕舟雖然去了上界,可是他的精神,卻留在了人間,這些人,都是許輕舟意誌的繼承者

在這些人中。

他一眼看中了李三,不是因為李三境界在這些人中最高,是地仙境,而是因為他窺見李三本是平平無奇的靈根和血脈,卻是成就了地仙境。

這即便是放在遠古紀元。

也是很離譜的事情,來了興致,仔細一看,竟是發現,此人是以一口執念入的地仙境。

而且。

這道執念極深。

不止讓此人突破地仙,甚至還隔絕了陰陽。

是的。

李三是個死人。

早就死了,是被一口執念吊著,強行續命。

不對,說死人不合適,應該說是活死人要更合適貼切一些。

他沒見過,所以好奇,故此接近,一探究竟,這執念從何而來,執念因何而存

他問他:“你叫何?”

他答:“我叫李三。”

他問他:“你是如何修煉到地仙境的?”

他答:“幸遇先生!”

嚴墨了然。

故事的模樣,他已經明了。

於是相伴而行。

救了一城人後,直奔此間而來,路上陸續又有一些人加入,便有了如今的規模。

此時此刻。

人皮嚴墨望著自己四周圍著的眾人,他恍然大悟,明白過來。

他終於理解了。

許輕舟為何會願意為了一片浩然人間,而賭上自己的性命,壓上自己的一切。

因為這些人。

同樣願意為了他去死。

明知前路必有攔路之虎,可是他們還是來。

嚴墨認為。

浩然有這麼一群人,確實值得許輕舟為此拚命。

眾人到來後。

蒼河三人率先察覺,動身與他們會合,寒暄一番,李三便開門見山的問道:

“究竟發生了什麼,這麼亂?”

剩餘諸君拭耳以待。

這也正是他們想問的,太亂了,亂得他們都不清楚,是誰和誰打,為何見不到先生他們的身影。

蒼河沒有隱瞞,將他所知道的,儘數相告。

於是。

他們暫時加入了看戲的大軍,心裡則在不停的盤算著。

有人問:“咱們就這麼乾看著?”

其餘人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向了來曆不明的人皮和李三身上。

嚴墨說:“彆看我啊,我一張皮,不懂啊。”

李三說:“當然打,不然我們來乾嘛?”

聽聞說要打,眾人不但不害怕,甚至還有些興奮。

“誰和我們是一夥的,要打誰?”

李三眉梢一壓,沉聲道:“都打!”

嚴墨一怔。

眾人一愣。

李三一步踏出,直奔戰場,有臨凡者認出了他,連忙勸阻,“喂,那老頭,彆在往前了,會死的。”

李三聽來隻是覺得好笑。

死?

怕死自己就不會來了。

嚴墨等人,也動了。

他們投身戰場,欲要一戰,可惜,天不遂願,他們注定如滴水入湖,彆說風浪,興許連一點漣漪都蕩不起來

他們同樣心知肚明。

可是他們來本來就不是為了主宰戰場的,隻是想燃儘生命的餘燼。

儘綿薄之力,僅此而已。

至於能不能活?

沒想過。

也沒奢望過。

順其自然吧,死得其所,也是一種修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