頃刻之間,就被這天雷,撕了個粉碎。
眾所周知,凡是修仙的都知道,他人天劫不可觸,觸之天必怒,而天怒必遭殃。
哪管你是玄仙,地仙,乃至天仙。
見了這樣的情況,你也隻能跑,就算是跑不掉,也隻能被動防守,你若敢殺渡劫之人,天怒,你若攻落下的雷劫,天同樣怒。
無解。
此時此刻,數十萬臨凡者是懵的,見李三以這樣的方式,朝他們撲來,他們大腦淩亂,空白一片。
整個人都麻了。
見過不要命的,沒見過這麼瘋了。
這哪裡是他渡劫啊,簡直就是他在渡他們啊。
看得出來。
這人不想活了,所以才用了這樣的方式,可他們還想活啊,然偏偏這仙劫似乎還比平日間他們見到過的,要強很多。
他就像是一尊溫神,臨凡者們避之不及。
硬生生以一人之力,將整個戰場,衝散,數十萬臨凡者,不說抱頭鼠竄,但是說一句,狼入羊群,群羊慌不擇路,卻是不足為過。
仙劫九道雷霆,現如今是第一道,李三沐浴在雷霆中,整個就像是一團電球,龐大的雷霆之力,貫穿全身,讓他一時神誌恍惚,敵我不分。
僅是憑借感知之力,哪裡人多,他就往哪裡紮推。
想的就是拉人墊背。
在自己扛不住之前,弄死一個,是一個。
強如江渡,李太白,蘇弑之,也不得不暫避鋒芒,趕忙遠遁,拉開距離。
江渡大大的眼珠咕嚕嚕的轉,看著李三,眼中滿是不可置信,吞咽一口唾沫,纖細的喉嚨滾了滾,小聲驚呼。
“唔——李老頭好猛啊。”
蘇弑之同樣瞪著眼睛,胡須飄動,嘖舌驚歎,“嘖嘖,這小老頭,這麼有出息嗎,以前怎麼看不出來。”
而李太白,雖是謫仙人的模樣,本該風度翩翩,謙遜和善,可是此刻,卻是爆出粗口,罵罵咧咧。
“大爺的,老子跟你是一夥的,連我都乾是吧,服氣。”
狠起來。
不止打自己,隊友也打,都打,見人就打。
鯤鵬載著帝苔,飛到了雷雲之上,呼呼喘氣,心有餘悸。
兩隻山嶽般的黑白巨獸,停下手中動作,蹲在遠處,麵麵相覷,看著反常一幕,嘀嘀咕咕。
“咕嚕!”
“嚕咕!”
而臨凡者們,此刻卻是苦不堪言。
他們怕了。
真的怕了。
不止於浩然仙境那些強者的強大,更在於,浩然仙境這些土著的瘋狂。
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
橫的就是怕這不要命的。
於浩然仙境的忘憂軍而言,此刻的內心是震撼的,識海久久不寧靜。
那沐浴雷霆中的老頭,骨瘦如柴,蒼苒如戟。
認識的人有。
可大多數卻不怎麼有印象。
昔年忘憂山的老人若是還活著,可能知道的多一些,也無非就是先生一次外出,帶回來的一個老頭罷了。
他在忘憂軍中。
存在感一直不是很高。
是聖人。
可浩然仙境,有數千聖人,也不是誰都能被人記住。
今時今日。
他入仙境,以這樣的方式,橫空出世,讓在場的每一個忘憂軍,都由衷的敬佩。
本在渡劫,卻仍然心係戰場,燃儘生命最後的餘暉,點亮人間,護住蒼生。
值得敬畏。
理應瞻仰。
當然,如他一般的人,自不止他一個,忘憂軍中,比比皆是,願為此戰勝負,奉獻生命者,哪怕是他們自己,也自問可以做到。
死去的那些人,或者是昔年西海戰死埋在歸道山的那些人,都可以做到。
談不上誰比誰偉大。
之所以讓他們震撼和心神悸動的是,他選擇這樣的方式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。
這樣的死法,這樣的戰法,不止彆開生麵,而且壯烈,並且淒慘。
那可是雷劫啊。
渡過雷劫的都知道。
雷劫落下,應該做的是守住本心,運氣抵擋,即便是那樣,所承受的痛苦,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。
那種痛。
如鈍刀割肉,沸油烹煮。
更何況,像眼前的他一樣,不管不顧,任憑雷劫貫穿肉身,還在戰鬥的。
這種痛苦。
當是一想,就讓人不寒而栗。
這種拚命的架勢,讓他們內心深深悸動的同時,也無不自愧不如。
當為楷模。
死不止一人能做到。
可像這樣痛苦的死去,臨時的掙紮,瀕死的拚命,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,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會。
這需要的,可不僅僅隻是勇氣。
還需要極其強大的毅力和決心。
否則。
等待自己的,就是形神俱滅,肉身儘毀。
而偏偏李三執念極深。
他現在的軀殼裡,盛著的是一尊野獸,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,我是李三,為先生所願,太下安瀾,而戰至終章。
所以。
他來了。
化身雷獸,肆虐八方。
忘憂軍中。
肅穆之息,悄然蔓延,目睹著這一切,內心五味雜陳。
有人問。
“他是誰?”
有人搖頭。“不知道。”
有人不確定,“好像叫李三。”
有人很肯定,“他就是李三。”
有人告訴他們。
“他來自凡州,認識先生極早。”
他們似乎明白了,眼中的欽佩也更強烈了,漸漸的泛起了炙熱。
從凡州來的。
都是先生的老部下。
大多都戰死了,沒留下幾人了。
忘憂三仙之外,數不出幾人來。
“原來...是前輩啊!”
這一刻,李三還是李三,卻不再是老頭,而是前輩了。
他或許能活下來,也可能死去。
可今日之後。
忘憂軍將無人不知,李三之名。
來自凡州。
為蒼生血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