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的極好。

就是太過悲涼。

歲時盈將一杯酒，推到了少年的麵前，問道：“這幅畫的如何？”

許輕舟稍稍皺眉，說道：“亂山殘雪夜，孤獨異鄉人，一點落梅，添儘悲涼，畫的極好，隻是可惜，這梅在這畫裡，卻成了配角...”

歲時盈半眯著眼，不語。

許輕舟目光自畫中挪開，深深的看了歲時盈一眼，繼續道：“畫中人的結局，也不好……”

歲時盈開口，耐人尋味道：“是的，他會死，死在茫茫風雪中，就像那一朵落梅一樣，開的在怎麼浪漫，還是會凋零在這風雪裡，任其如何傲骨，無懼，也無用。”

許輕舟樂嗬一笑，“嗬”，知道其話中有話，取過那玉杯，端到鼻尖聞了聞。

很香。

這酒是極好的。

甚至比當初仙給自己帶的神仙醉聞著還要香醇。

“好香。”

歲時盈隔空舉杯，“乾一個？”

許輕舟點頭，“好。”

隨後雙雙一飲而儘。

烈酒入肺，如清泉澗中流，少年讚許道：“果然好酒！”

歲時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，將一整壇全放到了許輕舟麵前，微笑道：“既然喜歡，那就都給你了。”

“這麼好？”

歲時盈說：“算是還你上次請我喝的。”

聽聞如此。

許輕舟欣然接受，五指握住酒壇，大飲一口，“啊。”調侃道：“那我賺了。”

歲時盈隻是笑笑，盯著少年看。

許輕舟也不在意。

興許隻有自己接受了她的回贈，二人才算兩清吧，一會拔劍時，也才能無情。

一邊小酌，一邊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，“我很好奇，畫中人，畫的是誰？”

歲時盈沒有半點隱瞞，直言道：“你。”

“我？”

“對。”

歲時盈斬釘截鐵的回答，眯著眼繼續說道：“剛我說了，不止請你喝酒，這幅畫，也一並送你了。”

“這麼好？”

“要不要？”

許輕舟想了想，“要。”

“嗬嗬。”歲時盈甜甜一笑。

許輕舟放下酒壇，將畫重卷，收入袖中，道一句，“謝啦！”

歲時盈：“客氣。”

許輕舟又喝了一小口，晃了晃，還有大半壇，但是他卻沒有要喝的意思了，而是將其小心翼翼的重新封壇。

歲時盈不解問：“你不喝了？”

許輕舟笑笑，“這麼好的酒，我得省著點，留著以後喝。”

歲時盈恍惚了一下，以後？還會有以後嗎？

許輕舟收起酒壇，長舒一口氣，開門見山道：“行了，酒也喝了，畫也收了，你我之間，也算是互不相欠了，就彆讓彆人……等太久了。”

歲時盈意味深長道：

“真羨慕你的年少，如此意氣風發。”

瞥了一眼雲端處，“不過，她好像還挺有耐心的。”

許輕舟當著歲時盈的麵，不急不忙的解著左手上的緞帶，一邊說道：

“幾位，還不肯現身嗎？”

聽聞少年言，其餘五人第一時間看向了雲端上的燈靈青兒，像是在等著什麼。

青兒歎了一聲氣。

“害-”

終究她還是看不透這個人類的少年，不過不重要了，總歸他是要死的，她自雲中走出一步。

下一秒就出現在了許輕舟的不遠處，負手立在風雪中，寒眸森森，一言不發。

也幾乎在同一時間，四周之地，五道身影先後出現。

視線不約而同的投落於少年一人之身。

緞帶落於雪地，少年的左掌露出真容，他握著拳，掌心向下，卻難掩十色雷霆縈繞於掌背之地。

寂滅氣息不再受到壓製，遊蕩周身，變得狂暴不安，許輕舟緩緩抬眸，視線巡視一圈。

一身青色的燈靈，像是一個冰霜美人。

還有星盞落，憨憨傻傻的姑娘，不忘了於無人注意時，衝著許輕舟眨了眨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