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0章(1 / 1)

一紙主仆契約,隨著少年二指一劃,消散如煙。

嚴墨能感受到,那一瞬間,他與許輕舟建立了百年的無形羈絆,徹底斷開了。

“你自由了。”許輕舟說。

嚴墨怔了怔,隨即回神,嘴角帶著一抹酸苦,是啊,是自由了,這也該是一件好事,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何,總歸高興不起來。

翻著白眼,吐槽道:“稀奇,我早就自由了好吧。”

似是以此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。

對於許輕舟的舉動,蘇涼涼沒有感到意外,嚴墨同樣也沒有感到意外。

意料之中。

這本就是許輕舟的性子。

嚴墨見許輕舟一臉的雲淡風輕,還是忍不住問道:

“真不用我幫忙?”

許輕舟微笑答:“不用。”

嚴墨試探道:“其實,我要是狠起來,也能抗三招的。”

許輕舟溫聲道:“謝謝!”

嚴墨擺手,故作嫌棄道:“彆整這一出,都是大老爺們,彆娘們唧唧的。”

不管是許輕舟,還是嚴墨,乃至蘇涼涼,其實都很清楚,許輕舟即將麵對的敵人,究竟有多強大。

神。

真正的神。

不是許輕舟不想讓嚴墨幫忙,而是他幫不了。

也不是嚴墨不想幫許輕舟,他同樣也知道,自己不行,人嘛,貴在有自知之明。

打不了的架,自己非得往上硬湊。

結果就是,自己死了不說,還給彆人添亂。

以前。

有主仆契約,他姑且還可以硬湊上去,總歸你死我也死,你去了,我自然也得去。

現在。

契約解除,自己在跟著去,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。

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壓抑,就如這一晚頭頂的蒼穹薄雲掩月,難見星辰,故此夜空黯淡無光。

偶爾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,有的隻是不舍和擔憂,還有說不出的心酸。

索性還好。

蘇涼涼和嚴墨本就喜歡吵鬨拌嘴。

嚴墨活得極長,早已看淡。

至於許輕舟。

此一去,背水一戰,一人肩負著整個浩然天下的命運,他本就沒有心情和心思去想這些兒女情長,彆後淒涼的事情。

臨近眼前的雲舟海,許輕舟將雲舟收起,三道身影,落於河畔一角,枯落荒涼,寒鴉早棲。

許輕舟對嚴墨說:“送君千裡,終須一彆,老墨,就送到這吧。”

嚴墨人皮一如往常,止步點頭道:“行。”

蘇涼涼湊上來調侃了一句嚴墨,“老墨,你以後可要收斂些,彆到處嚇人了,不然被人揍了,我家先生可沒辦法在罩著你了。”

嚴墨白了蘇涼涼一眼,沒好氣道:“得了吧,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,膽小如鼠?”

蘇涼涼哼哼了一聲,眯著雙眼,並未如往常一般,與其爭執。

蘇涼涼心想,自己都要走了。

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在見到,索性就不吵了吧。

嚴墨飄在許輕舟身側,欲言又止。

許輕舟微笑道:“想說什麼,就說吧。”

嚴墨腦海中措辭一翻,開口道:“跟了你一百年,不說是你肚子裡的蛔蟲,了如指掌,但是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,這你孩子,向來主意大,認定的事情,就會一直走下去。”

“你還是讀書人,嘴皮子我老墨也不如你,勸你的話我就不說了,說了也白說,而且,我也知道,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,所以....”

許輕舟目不躲閃。

蘇涼涼半歪腦袋。

嚴墨咬著唇,重重道:“彆死。”

千言萬語,一腔叮囑,最後也隻是化作兩個字,彆死。

也隻是彆死而已。

許輕舟微微一笑,看著這一張人皮,過往閃現腦中,嘴比較碎,喜歡懟人,平日說話,總是喜歡口吐芬芳……節操極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