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9章(1 / 1)

溫小滿不自然的跟隨,亦步亦趨。

少年沒有回頭,隻是說道:“彆送了,就到這吧。”

溫小滿止步山巔,雙手攪弄著衣角,終是忍不住呼喊道:“前輩。”

少年止步,稍稍側目。

溫小滿目光閃爍,含情脈脈道:“我們還會再見的...對吧?”

許輕舟的半張側臉,嘴角上傾。

微微一笑,並未回答,踏風離去。

登上那艘來時的雲舟,揚帆…漸行漸遠。

鼓足勇氣的一問,並沒有等來答複。

等來的是遠去的背影朦朧,直至不見,任憑墊腳遠眺,窺不到分毫

溫小滿想,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回答。

句句不提離彆,句句都是緣儘。

溫小滿感覺自己的心猛然刺痛了很多下。

那種感覺,難以言說。

她記得少年曾與他講過。

緣起。

是我人群中看到了你。

而緣儘。

是我看著你走向人群。

正如此時。

他沒說再見,也沒說告辭。

更沒說後會有期,隻是微微一笑,隻是回眸一眼。

可也就是那一眼,溫小滿始終揮之不去。

隻緣感君一回顧,使我思君朝與暮。

她信了少年先生話,前世應是相識,今生方才遇見。

溫小滿垂下眼眸,回望著千裡綠洲,漸漸釋然,眉梢舒緩,她對著春風笑道:

“一定會再見的,哪怕你還清了前世的債,可是今生,我又欠了你,不是嗎?”

千裡綠洲以許。

少年先生遠行。

她曾開口挽留。

先生不允!

可惜時光之裡,山南水北,可惜你我之間,人來人往。

雲舟過海,飄零萬裡。

少年立在雲舟畔,凝望前路極遠,一張人皮在左,一位書童在右。

蘇涼涼習慣性的問道:“這一次,我們又去哪?”

少年先生目光灼灼,自信滿滿。

“抬眸四顧乾坤闊,日月星辰任我攀,此一去,披荊斬棘,登臨帝境。”

蘇涼涼側目仰望,炙熱於眼,滿是崇拜。

人皮嚴墨道一句。

“少年好誌氣。”

那日一彆,遠行極久,許輕舟尋了一無人之地,清淨之處,欲要閉關破境。

帝境路。

了三劫。

紅塵劫。

心劫。

道劫。

方可破仙成帝。

路是第一次走,可他卻在書中觀看彆人走了極多次。

談不上經驗,但是理論知識是有的。

而且。

當年罪州那一場萬年大夢裡,他曾有幸走到了神境。

隻是今日重行,不是夢,而是現實罷了。

成帝本不是問題。

許輕舟要的是如何在四十年內走完。

這才是最大的挑戰。

四十年曆三劫,登臨帝境,這是彆人沒走過的路,也是一條全新的路。

是一條捷徑,腳下儘是怪石嶙峋,遍地荊棘。

他要做的。

就是在沒有路的腳下,淌出一條路來。

四十年破帝境。

這是一個說出口,就能被天下人笑話的狂妄之語,任誰聽了都會一笑而過,道一句絕無可能。

可許輕舟沒得選。

就如嚴墨知曉,四十年後自己要在七位神明乃至界靈的麵前護下浩然一樣。

癡人說夢。

便是破了帝境,又如何與神爭鋒。

切莫要忘了。

永恒殿也不隻有七神。

萬盞青燈裡,上古時期殘留下來的帝者,天帝何止千百,按蘇涼涼所說,永恒殿的天帝數量,遠超仙域,帝者亦如是。

像她一樣的天仙境,自是少數中的少數。

以己一人,對戰萬尊強者,七位真神,直麵界靈,怎麼算,怎麼想,怎麼謀劃,嚴墨都找不到能贏的可能性。

這就是明擺著送死,還吐槽抱怨,讓許輕舟想死彆拉著自己。

道理。

許輕舟自然都明白,可是他卻不得不打,也不得不戰。

嚴墨不止一次問,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贏?

許輕舟始終沉默,沒有回答。

可是他自己的心裡卻很清楚,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贏?

可他知道,隻有自己打贏了,浩然天下裡那些他所珍視的家人,朋友才能活下去。

他沒得選。

無知無畏也好,不知天高地厚也罷。

又或者是那日神秘老者所言,助蝶破繭,反生災殃……

他都必須要打,也必須要去做。

勝負不論,為死戰爾。

山河淪陷之前,自己自當以身應劫。

那日山中洞天,萬事俱備的許輕舟,在叮囑了蘇涼涼和嚴墨後,緩緩的閉上了眼。

神念自肉身與意識中穿梭,最終停留在了昔日曾經踏足的光陰位麵。

懸於星海,俯視身下三條長河,少年目光如炬,短暫適應之後,他毅然決然的縱身一躍——

是的。

四十年太短,不夠他化凡渡那紅塵劫,不夠他入世了那心劫。

更不夠他於三千大道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道。

所以。

他要劍走偏鋒,於時間,歲月,輪回三條大河之中硬生生走出一條捷徑。

一個很大膽的想法。

不過他擁有不滅和義父,無懼乎。

[先入歲月,了紅塵,最左邊那條。

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