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小滿長眉擰出川字紋道：

“那前輩乾嘛老糊弄我。”

明白過來的許輕舟不由一笑，“哈哈！”心虛的摸了摸鼻尖，反問道：“有這麼明顯嗎？”

溫小滿氣鼓鼓，“那就是有咯。”

少年先生抿了一口酒，慢悠悠的笑道：“你相信緣分嗎？”

溫小滿不知道許輕舟為何突然這麼問，懵懂的點頭，“信吧。”

少年先生再問：“那你知道，什麼是緣分嗎？”

溫小滿想了想，終是搖了搖頭，“不太知道。”

少年先生看一眼姑娘，酒懸身側，深吸一口氣，又長長吐出。

一雙劍眉隨之舒展，他自望著那月上星河，徐徐吐出二字。

“遇見。”

溫小滿望著少年側臉，癡癡重複道：

“遇...見。”

少年先生話音繼續，溫聲道：

“天下之大，如星河之廣，仰望，隻窺分毫，蒼生之眾，如滄海之水，一飲，隻是毫厘，而能在浩浩天地，茫茫人海中遇見，哪怕隻是一個擦肩，就是緣分，這概率啊，若是算下來，比一個人修煉成天帝，還要渺茫。”

溫小滿癡迷於眼，動聽於耳，沉溺於心房，木訥失神。

許輕舟又說：“人這一生，用光陰概括隻是三者，前塵，今生，來世，緣起則聚，緣儘則散，前世不欠，今生不見，若無相欠，怎會相見。”

“緣起緣滅，皆已注定。”

“緣起，我在人群中看見你。”

“緣滅，我看見你走向人群。”

“.......”

少年先生話音一頓，喝了一口酒，嘖舌一陣，笑看姑娘，眼中的光，勝過漫天繁星，嘴角的笑，比月光溫柔，他說：

“我遇見了你，所以，我欠了你，可能你忘了，我也記不得了，但是這不重要，我總歸是要還的，這麼說，你懂了嗎？”

溫小滿眨了眨眼，傻傻分不清，不是少年先生說的太深奧，而是少年先生講的太抽象。

遇見即相欠。

很新穎的說辭。

她覺得不對，可又覺得很對。

她沒想過要反駁，隻是總也想不通，最後沉浸在少年溫柔的目光中，她重重點頭道：

“懂。”

少年半信半疑，“真懂？”

“嗯，懂。”溫小滿再次肯定，而後話鋒一轉，湊到許輕舟近前，問道：“所以，我也欠了你是吧？”

“嗯？”

溫小滿解釋道：“雖然是你來的我店裡，可是是我先看到你的啊，而且，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，原本我覺得好奇怪，是不是錯覺，現在我明白了，我們肯定是上輩子見過，對不對？”

許輕舟吸了一口晚風，眼中神色閃爍，最後比出一大拇指，“聰明，看來你是真懂了。”

溫小滿眉梢輕輕一喜，卻也隻是瞬間，繼續追問道：“所以，我欠你的是什麼啊，你知道嗎？”

許輕舟挪開目光，微笑道：“我哪知道，我不覺得你欠了我的，可能隻是你自己覺得欠了我吧。”

溫小滿又皺起了眉頭，似是還不願罷休，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。

許輕舟餘光一瞥，想著不該在聊下去了，再聊就真露餡了，一邊喝酒，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：

“我打算明天出發，你要和我一起走嗎？”

許輕舟一句話，給溫小滿乾懵了。

也硬生生的將她的思緒從剛剛的緣分遇見的辯論中給拽了回來。

“走，你要走啊？不對，...去哪？”

許輕舟眯眼道：“你來的地方，你的故鄉，靈界天·夢澗唄。”

溫小滿一怔，嘴巴張成O字型，“你怎麼知道的？”

夢澗。

就連她的弟弟都不知道，因為她不願提及，也從未告訴過彆人，除了那位帶她來到萬仙城的靈族前輩，沒人知道的。

許輕舟斜眼看姑娘，淡定道：“大驚小怪，我不是說了，我能看到，我知你所求，還能不知你來自何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