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輕舟下意識的點頭,以示回應。
“然後呢?”
漸聲聲話音繼續,“我看你人還行,就跟你說實話了,十年前,望仙門的前宗主的兒子下山曆練,占著自己是一宗少主,又有些資質,霸道跋扈的緊,當時欺負了一個流浪漢,誰曾想,那流浪漢扮豬吃老虎,當即就給那小子廢了。”
“宗主知曉後,不乾了,就帶人下山去找人家的麻煩,要給自己兒子討一個公道,你猜怎麼著.....”
小姑娘單手叉腰,一拍石桌,看向許輕舟。
許輕舟眉梢一挑,忙問:“怎麼找了?”
漸聲聲小手一攤,大聲道:“仇沒報成,宗主被人弄了。”
許輕舟故作驚態,“好家夥!”
“知道咋回事不?”
許輕舟配合搖頭,“怎麼回事?”
漸聲聲嘖舌道:“那小子有背景,人家就是在人間流浪,體驗生活的,打了小的,來了老的,所以老的小的,就一起給....”
話音嘎然而止,漸聲聲惡狠狠的比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。
“嘶!——這麼狠?”
“可不,你猜猜那小子是什麼背景?”
“那我哪猜得著啊?”
漸聲聲猛地一拍桌,啪地一聲,驚了少年先生一怔。
她神神秘秘的吐出二字。
“帝族!”
“唔!”
許輕舟驚呼,總感覺自己在和這小姑娘說相聲,氣氛到了,就喊出來了。
漸聲聲說著說著,站起了身來,左右踱步,肢體語言極其豐富。
“彆提了,說那小子是帝族百裡家帝子的私生子,正統的百裡家血脈,那人殺了前宗主父子二人還不解氣,揚言一定要滅了望仙門,與望仙門不死不休,說是人畜不留,就是一個雞蛋都得搖散了方解心頭之恨。”
“好在,當時有位前輩,與我望仙門有些交情,替望仙門求了個情,那小子給了那位老前輩一個麵子,說十年,十年後,望仙門若是散了,也就散了,若還在世,一個不留,決了山門....”
許輕舟稍稍困惑。
這上界的事情,他不怎麼理解,但是表示尊重。
既然能放手十年,十年後還有必要嗎?
還是說。
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呢?
他更偏向於後者吧。
至少。
他那句狠話說出來後,望仙門也算是完了。
試問一個得罪了帝族的宗門,一個帝族放話要滅的宗門,誰敢留,誰還敢來。
自做鳥獸散,目的也就達到了。
他隨口問了句,“多大的仇啊,就非得滅了望仙門?”
漸聲聲語氣弱了幾分,“挺大的。”
“嗯?”
小姑娘撇著小嘴,“我也隻是聽說,聽說當時前宗主那老畜生因為自己的兒子被人廢了,下山找那小子,一開始沒找到,他就把人家的道侶給....”
小姑娘總歸太過單純,終究還是沒能啟齒說出口來。
轉而憤憤道:“要我說,就是活該,他們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,攤上這樣的宗主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,也就漸無書那傻逼,迂腐至極,出事以後,大家都走了,就他一個人賴著不走,非要說什麼人在宗門在,人亡宗門亡,可笑死了。”
許輕舟聽完,喝了一口茶。
還能說什麼呢?
衝冠一怒為紅顏。
這望仙門散的真不冤啊。
正如漸聲聲說的一樣,哪個宗門攤上這麼一對父子,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。
說實在的。
那位帝族的公子,還算是比較講理的呢,能給望仙門十年的時間,讓其中人員自行解散。
算是網開一麵了,沒什麼好說的。
漸聲聲很氣,罵漸無書時,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架勢。
她坐回了許輕舟麵前,問道:“你給我評評理,這樣的宗門,該不該守著?他漸無書是不是個大煞筆?”
許輕舟把玩著手中的茶杯,想了想,搖了搖頭。
“不好說。”
小姑娘不淡定了。
“啥意思?我沒說清楚,還是你沒聽明白啊?”
許輕舟連忙道:“不不不,你說的已經非常清楚了。”
“那你還說不好說。”
說話間,漸聲聲深深的看了少年兩眼,嘀咕道:“看你生的眉清目秀,像個讀書人,怎麼也說些糊塗話呢?讀書讀成了書呆子了。”
許輕舟很無奈。
不論上界還是下界。
不管是浩然還是人界天。
好像大家都對讀書人成見挺大的,要麼迂腐,要麼書呆子,他還能說什麼呢?
提壺倒茶,慢慢說道:“小姑娘,這個世道,並不是非黑即白的,有些事情,也不一定就要論個對錯,很多事情,說不清楚的,所以,還是不好說,再說了,罵人是不對的。”
小姑娘糊裡糊塗,站起身來,握著小拳頭,質問道:
“什麼意思,他傻還不讓人罵啦?”
許輕舟手掌壓了壓,好好先生上線,笑道:
“你看,你怎麼還急眼了呢,坐下說,坐下說,小心眼了不是。”
“切—一丘之貉。”漸聲聲切了一聲,氣鼓鼓道:“反正,我該說的都說了,走不走隨你,十天後,日子就到了,不走死了,可怨不得彆人。”
許輕舟給小姑娘倒了一杯茶,笑道:
“總歸,還是謝謝你的提醒,不過冒昧問一句,你和那誰....漸無書,是何關係?”
漸聲聲小手一抱道:“不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