緩緩抬頭,仰望星河。
虛空裡一個聲音沉重又縹緲,聽在人耳中振聾發聵,一字一字,毫無感情。
[再有下次,盟約不覆。
眾生和長袖抹過嘴角,冷笑一聲,無奈心酸,儘現眼底。
“嗬...,界靈說得沒錯,帝落花,還真是一個火暴脾氣。”
身側。
一個侍女模樣的青衣姑娘,欲上前來,“殿主?”
卻是被眾生和抬手攔住。
“彆過來。”
侍女腳步微頓,倒退一步,終是沒有踏上這滄溟池,看著自家殿主,如今這般狼狽的模樣,眼中一半不解,一半心疼。
她不理解。
不理解高高在上的殿主,永恒位麵的主宰,為何不惜動用滄溟池,星空映照真靈小世界。
不惜破壞秩序規則,惹怒一位真靈,導致境界,跌落帝境。
而這一切,隻是為了殺一個凡靈。
哪怕。
剛剛她隻是驚鴻一瞥,卻也看的透徹,那隻是一個普通的凡靈,不是仙人,連聖人都不是。
她想不通,百思不得其解,十指緊扣在一起,終究是沒忍住,問道:
“殿主,為了殺這麼一個尋常的人類,不惜如此,值得嗎?”
眾生和低著頭,凝望著弱水之下,星河之間的那張蒼白倦顧的倒影。
苦澀一笑,慢慢悠悠的說教道:
“獅子搏兔,亦需全力,輕敵大意,兵家大忌,彆輕易的小看任何一個對手,哪怕,它怎麼看都隻是一隻螞蟻,但是它能站在你麵前,出現在你的視野裡,向你拔劍,那麼它就一定有過人之處。”
“興許一開始,你還沒太在意,可是往往你一個轉身,它很可能就會變成你仰望的參天大樹。”
“時間,是這個世界上連神都無法控製的東西,它向前走去的時候,萬事萬物都會隨之改變~”
“浩然的事,我賭不起,這一次,是我唯一能出手的機會。”
“我不想讓讓未來的自己有機會,責備現在的我。”
青衣侍女不語,隻是默默的垂下了眉梢。
她還是不能理解,可是她尊重殿主,支持殿主。
祂和他們不一樣,祂站的很高,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。
眾生和仰望星辰,思緒深遠,祂當然不會告訴小青,祂千年來,起卦三萬九千次,掛掛有少年,掛掛皆是凶。
“我要借助弱水,重塑神格,可能有點久,外麵的事,你替我盯著,百年後,若是我沒醒,你親自跑一趟,萬不可出半點差池。”
小青拱手一揖。
“小青記下了。”
眾生和揮一揮手。
“下去吧。”
隨後整個人就這樣沉入了滄溟之中。
小青一步三回頭,離開了滄溟池。
自打她記事起,她從未見過,殿主對一件事如此上心和慎重。
“浩然。”
“浩然!”
“還真想看看,那座天下,到底有何不同之處,能讓殿主不惜如此。”
一盞茶,一炷香,一刻鐘,一個時辰,一天,兩天,三天
時間荏苒,一晃而已。
北海。
烏雲壓世,驟風大作,萬裡海疆,大浪滔滔。
好似洪荒巨獸,在人間嘶吼,咆哮,欲要吞噬整片天地。
海中一孤島,驚濤拍岸,淫雨霏霏。
雨中懸崖上,站著兩道人影,一高一矮,一美一醜。
說來也奇怪,雨那麼大,風那麼急,大海不寧,荒島狼藉,可是兩者身上,卻不曾沾到半點雨露。
那雨是落下了。
可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,又繞著走了,風想,雨惹不起,那自己也不惹,所以也繞著走了。
小魚仰著脖子望著帝苔。
——如果蟾蜍有脖子的話。
“苔苔,許輕舟是不是走了?”
帝苔細細的手指摸著小小的下巴,不自信道:“不能夠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