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苔至此方才敢出聲來,雀躍道:
“太好了,你成功了。”
許輕舟吐出一口濁氣,蒼白的麵容上,勾勒出一道淺淺的笑,平添一絲淒美。
“呼~”
帝苔擔憂道:“許輕舟,你沒事吧?”
許輕舟擺了擺手,報之以微笑,餘光看向蘇涼涼,眉梢舒緩,一抹釋然高掛眉眼。
心中一顆懸著的落石,也在此時如約落地。
也算是了了那一戰後,自己內心深處的焦慮。
“沒事,隻是費了些神念,休息一下,也就好了。”
帝苔似是還想要說些什麼,卻是被頭頂突然激增的強光所打斷。
兩人皆不由自主仰頭看去。
但見果落。
嘭地一聲。
便就見了那滿天的帝落花種子,四散開來。
種子潔白,好似沐浴混沌,像極了蒲公英,隨風飄揚,散向整座帝落峰上。
接著又如落雪,簌簌落下。
很美。
一切都是那麼巧合,就好像精心設計過似的。
蘇涼涼肉身重塑,神魂重燃那一刻,帝落花也走到了此生的巔峰。
高光一刻。
一者化萬千,賜予了帝落山,一場彆開生麵的落雪。
帝苔輕聲語。
“好美。”
許輕舟伸手,試圖接住一縷落霜,可那東西,卻好似靈氣,穿掌而過,無聲無息。
沒入地麵,無蹤無影。
千年之後,花自重開,不是一朵,而是千朵,萬朵。
於這一刻。
許輕舟領悟到了生命的意義。
凋零。
寓意新生。
毀滅。
孕育生機。
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。
有時候。
死亡也可以是為了更好的活著。
就如千年前的那一戰。
死去的那些勇士,何嘗不是為了讓後輩,能更好的活著呢?
他們沒有死。
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活。
好似帝落花。
那一刻,許輕舟想通了。
不對。
隻是這一刻開始,他不再與自己較勁了而已。
道理。
他一直都明白。
可是明白道理,接受道理,往往卻隻是一瞬間而已。
帝落花的種子落儘,雪停了,風也停了。
一如往常,不見半點積雪。
蘇涼涼身上的冰雪融化了,肉身重塑,可是她卻沒有醒來,還在沉睡中。
帝苔問:“她要多久能醒?”
許輕舟搖頭道:“不知道,也許十年,也許百年,也許更久....”
帝苔沒有追問,她是入世不深,很多道理不懂。
不過。
她也能看出來,蘇涼涼的神魂缺失了很多,但是丹田裡燃著的那團火,卻在招魂。
等魂都回來了。
她想,蘇涼涼就能活了。
許輕舟語重心長的感慨道:
“就給時間一點時間吧,讓花成花,讓樹成樹。”
總歸。
該做的他已經做了。
總歸。
蘇涼涼也一定能醒過來。
“許輕舟。”
“嗯。”
帝苔弱弱的問道:“你是不是不等她醒來,就要走了。”
許輕舟不失禮貌的笑笑,答非所問道:
“我的事情辦完了。”
“哦”
帝苔莫名有些失落。
而許輕舟卻想起了那首歌謠,打趣道:
“你不會不讓你的小魚,把我送回去了吧?”
帝苔一怔,急忙否認,“怎麼會,你怎麼能這麼想我?”
少年心情不錯,輕咳一聲,端著腔調,男女聲絲滑切換,一本正經的模仿道:
“聽,起風了,海的那邊有了新的聲音。”
“是的,我的女神,我已經看到了那位遠道而來的客人,沉醉在了你的裙底,輕聲對你說,此生非你不娶。”
“真的嗎?他真的會喜歡我嗎?”
“還記得那一個個吻彆的清晨嗎?他們說,對你的愛至死不渝。”
“當然記得,隻是他們已經逝去,我也不願在提起。”
“也許他會不一樣,也許他會一直留在這裡,你將不再孤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