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君頓首,各自散去。
那日。
一封封家書,自萬裡長城中化作紙鳶,飛向雲端,飛過滿是岩漿縱橫的高原,飛向浩然人間,兩座天下。
是家書。
亦是絕筆。
兩百年了,他們等這一天,已經很久了。
拔劍而戰,斬斷大道,斬開這天。
悲涼且肅穆的氣氛,籠罩著整片西海高城。
那夜。
浩然血月橫空,籠罩整片星河,世人茫然,仰望血月,人心惶惶。
人間世俗,多聽驚慌之聲。
“血月,居然是血月,大凶之兆,大凶之兆啊。”
“這是天要亡我大秦!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。”
“大亂之兆,人間不寧~”
“月若變紅,必有災殃!”
世人愚昧,不懂天文,地理,不懂星河幾萬裡遠矣,認定了此異象,便當是大凶大災之兆。
隻是這次,他們誤打誤撞,還真就猜對了。
那一夜。
人間不寧,喧鬨深夜,便是山野林間,亦聽萬獸躁動不安,對月而鳴。
特彆是一聲聲狼嚎,悠悠響徹夜空。
東海仙湖。
仙站在仙樹稍,負手而立,遠望西方的天,憂心忡忡。
她聽說了一些人間的事。
知道了那位先生,帶著人去了西海,還在那裡建了一座很高很高的牆。
說是要與這不公的天鬥上一鬥,與浩然的劫戰上一戰。
初聞之時。
她不知該如何評價。
癡人說夢?不可理喻?
細細想來,倒是也符合那先生的心性。
他若真能坐看天傾,不顧蒼生寂滅,那他就不是他了。
隻是。
仙想,許輕舟應該還不清楚,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。
劫。
何止隻有西海的鬼怪,也還有東海的仙族。
浩然有兩座天下,劫起之時,他們要麵對的同樣是兩個古老且神秘的種族。
仙見證過上一紀元的劫起劫落。
所以她很清楚。
平劫那到底有多難。
那是數不儘的鬼怪,如汪洋大海一般,無邊無際,無窮無儘。
其中不乏比肩仙人的大恐怖存在。
還有。
她的種族,仙族,一個古老且神秘的種族。
一個比鬼族還要更加強大的種族。
當鬼族席卷人間時。
他們會選擇坐視不理。
當鬼族泯滅人間後,他們開始問世,掃蕩鬼族,儘收浩然大陸一整個紀元的機緣和氣運。
仙不是薬,也不是蘇涼涼,更不是夢魘。
她不知道。
永恒殿為何物。
也不知道所謂界靈。
更不知曉浩然的前世今生。
但是她知道,一切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。
於浩然背後的那隻無形大手而言。
鎮守仙湖的她,隻是一隻螻蟻而已。
在她的認知裡。
浩然更像是仙族的放牧場。
等時間到了。
仙族會讓妖族將整個浩然的生靈寂滅,而後他們登場。
收割整片人間的氣運。
仙竹的葉。
仙樹的果。
仙樹的葉。
還有等等等
至於為何是西海的鬼怪寂滅人間,不惜多此一舉。
在仙的理解裡,仙族隻是想以此來躲避上蒼的清算。
屠刀不握在自己手裡,就不會濺到血,看起來就是乾淨的。
有些事,講不清楚。
有些事,無法左右,哪怕拚儘全力。
仙暗暗垂下眉梢,喃喃自語。
“對不起,許輕舟,我還是失言了。”
“你還是不曾入聖。”
“可我真的已經儘力了!”
靈河渡裡,蘇弑之抽著煙,一根接著一根,煙蒂扔了一地。
老人家憂心忡忡,吞雲吐霧直到天明。
遮天桃樹下,李太白喝著酒,一口接著一口,酒壇滾的到處都是。
中年漢子鬱鬱寡歡,宿醉一夜。
北海岸。
清衍自閉關中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