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人渾身一顫,在看少年,驚為天人。
神擋殺神。
佛擋殺佛。
天不如我願,便一劍斬了這天。
少年霸道,宛若驚雷。
少年意氣,勝過山風。
少年之誌,斬神誅仙開天。
他們自是想過,少年會是如此,可是親耳聽到,依舊難掩驚駭之情。
這樣的豪言壯語,這樣的意氣風發,若是尋常的人聽去,無外乎微微一笑。
假讚一句少年好誌氣。
或是樂嗬一笑,暗諷一聲少年好傻逼。
可他們五人不一樣。
他們離天極近,所以知道,天還有多高。
他們離道極近,所以知道,道還有多遠。
他們是聖人,他們知道仙境會有多可怕,神者又會有多恐怖。
境界越高,眼界越高,看到的世界就越大。
對於世界就會更加敬畏。
與天道為敵,與神明作對,這對於他們來說,就是最大的大話,近乎瘋狂。
可少年說了。
也由不得他們不信。
不知道為何,此時此刻,眼前天地間,凝視少年背影。
他們真的就隻看到了少年的背影。
天地失色,山河失顏。
少年一抹白衣立世,在變大,在升高,直到最後,他們仰望猶不可及之處。
他們仿佛看到了。
一尊偉岸的巨人在與天地對峙。
他們看到一尊虛影,縱橫寰宇,竟是以天地為盤,星河為棋。
指尖起落間,攪動天地不寧。
是神。
是仙。
還是神仙。
終究隻是一刹那之間的錯覺,轉瞬即逝而已,卻又深深印刻在腦海深處,揮之不去。
讓人想起時心緒不寧,讓人再看時神念不定。
是少年,卻不止是眼前的少年,還有逝去的時光裡,他們的年少。
曾幾何時,他們誌比天高,也曾想過,如他一般,執掌天地,抬手摘星,翻雲覆雨,將整座浩然護在身後。
不止是他們,這是每一個修行者,都曾幻想過的浪漫。
隻是後來,他們老了,屈服於了現實。
選擇了安之若命。
他們一個接一個,下意識的,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,失神的看著少年,哪怕話音落下,卻仍然神遊天外。
少年回眸,望向諸君,笑的春風得意。
目光交錯間,眾人思緒深遠。
道祖問:“你想好了?當真要逆天而行?”
少年笑道:“我已入局,此局不破,無路可退。”
儒聖問:“你圖什麼?”
少年笑答:“為蒼生,為天下,為自己?這話說出來,我聽著都有些假,我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麼,但求無愧於心吧。”
佛祖說:“阿彌陀佛,小先生你當真有把握嗎?”
許輕舟打趣道:
“我說了,我願意一試,輸了大不了一死而已,人固有一死,隻是早一些,晚一些罷了,我想我死的有意義一些。”
“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,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?如果總歸有人要死,那就讓我第一個來吧~”
五人沉默,同樣的問題,不同的答案,少年的選擇,總歸與五人曾經的抉擇大不一樣。
總有人要去做,為何不是他。
若一定要有人死,他第一個死。
求一個問心無愧。
說出這些話,他們確實自愧不如。
“嗬....你就是個瘋子。”
冥帝失聲吐槽一句,他們並沒有去勸許輕舟,也沒有在提出半句質疑。
正如少年一開始所說,道理他們都懂,聽得懂,也看得懂。
無外乎吐槽一聲,暗罵一句,以此來掩飾,掩飾自己心中的怯懦也好,無能也罷。
至少於此刻而言。
先生二字。
眼前的少年當得起。
方道蹲下身子,撿起了地上的酒壺,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