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渡望向城外,狼藉依舊,裸露在雪泥外的戰場,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,讓人心生忌憚。
不過。
對於江渡來說,這一切卻也隻是尋常的光景,畢竟在這座城頭,她早已見慣了生死。
隻是微微垂下眉梢,眼中帶著一絲濃愁,望著遠遠的荒原。
說道:“先生,你說,荒原的那一邊,到底是什麼樣的?”
許輕舟沒有回答,而是順著姑娘的話說道:“你覺得,它應該是什麼樣的?”
江渡擰著眉頭,想了想,猜測道:“蠻荒之地,冰天雪地,或是黃沙大漠,白骨累累?我不知道,我沒去過,總之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就是了~”
許輕舟問道:“何以見得?”
江渡負手而立,撇了撇紅唇,“如果是個好地方,那裡怎麼會養出這麼多嗜血無情的凶獸呢?”
許輕舟若有所思的點頭。
江渡有這樣的想法,本就不足為奇,事實上,在他沒有見到荒原後的那片神土之時。
他和江渡的想法雖不說一模一樣,卻也有很多地方不謀而合。
這源自於生靈對於未知的刻板印象。
畢竟妖獸自那邊而來,年年進犯,站在江渡的角度來看,他們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侵略者。
毫無理由的進犯自己的家園。
對於這樣的存在,想到的怎麼可能會有半點好呢。
“就沒想過,走過去看看嗎?”
江渡跳下了城垛,踱步來到許輕舟的另一邊,雙手撐著城頭,望著遠方。
講道:“當然想過,而且不止想過,我還去過呢。”
“那你沒見到那片土地嗎?”
提及此事,江渡明顯有些鬱悶,語氣凝重說:“過不去的,荒原的那邊有古怪。”
“哦,怎麼個古怪法?”
江渡眼眸微眯,眼眶變得狹長,嚴肅道:“說出來先生可能不信,這片荒原人走不過去的,我試過,走了不到千裡,就莫名的犯困,眼睛都睜不開那種。”
這樣的說辭,許輕舟倒是還第一聽說,頓時來了興致,問道:“還有這樣的事,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?”
江渡理所應當道:“很正常啊,知道這事的人本來就不多啊,北境,也就我江家曉得,傳出去了,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,這可是秘密呢。”
“小時候,我父親便與我講過,江家先祖,就是第一代北境王江戰,曾經帶人去過,說是遇到了鬼打牆,過不去,就回來了,還告誡我千萬不可嘗試。”
“我不信,就偷偷趁著冬天的時候,跑出去了一次,反正我也不怕冷啊,又不用擔心被凍死,而且啊,我還帶了好多吃的,可走著走著,我就好困啊,困死了都,睡著了,醒來後,我就跑回來了。”
“我跟你說哦,當時,我還被我父親打了一頓,可疼了~”
江渡神采奕奕的講著她小時候的事,聽得出來,她小時候很淘氣。
許輕舟板著臉,假裝嚴肅道:“是嗎,誰啊,敢打咱們陛下,大膽,我替你收拾他去。”
江渡沒好氣的白了許輕舟一眼,“拜托先生,那是我父親好嗎,而且,我也不是女皇啦,我現在是江渡小將軍,哼哼。”
許輕舟挑了挑眉,“也對。”
識海裡,確實喚醒了夢魘,順帶詢問一番,此事是否與夢魘有關。
夢魘大大方方的承認了。
說是它乾的,至於原因,自是界靈交代的,還順帶的說道,許輕舟算是自它到來以後,第一個踏過荒原的人。
這也是為何,夢魘當初會在神土迫不及待的現身,找到許輕舟的原因之一。
界靈為何這般做,許輕舟沒問,不過想來應該是不想讓人類知道罪州另一半土地上的秘密。
從而打破罪州現有的局勢。
界靈要的,就是人妖勢不兩立,確保這個平衡不會被外在因素打破。
江渡話歸正題,自我安慰道:“不過,過不過得去其實也不重要,那邊一馬平川,是獸族的地界,就算真能過去,怕也是有來無回。”
“畢竟依靠天險方才能勉強守住,跑出去打,肯定必敗無疑。”
“還有啊,妖獸驚蟄至,晚秋回,剩下的也就是寒冬了,可北境的寒冬,先生你是知道的,那可是真能凍死人的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