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麼傻愣愣的站著,哪裡有半點將軍的霸氣。
世界。
有那麼一刻,是很安靜的。
可是。
天公不作美,這份安靜很快就被一陣不懂事的咕嚕聲打斷。
“咕嚕嚕!”
饒是見過大風大浪,刀懸頭頂的江渡,此刻也繃不住了,低下了頭,很尷尬,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。
雪白的臉頰,在黑夜中染了一抹紅暈,可惜卻不是嬌羞,而是害羞。
暗罵自己不爭氣,偷看一眼許輕舟。
本以為會惹來少年的嘲笑,可是沒想到,許輕舟依舊麵色平和,沒有絲毫變化。
就好像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,始終認真的盯著自己看,不忘了咬一口梨,吧唧吧唧嘴巴,說道:
“我可以給你加個蛋!”
江渡怔了怔,感覺小腦袋更亂了,摸了摸小肚子,竟是鬼使神差的點頭道:
“好!”
“等著。”書生說。
三兩下間,啃儘了手中梨,瀟灑一扔,完美入了大桶中。
書生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,轉過身。
蹲下,抓過一把乾草,像是變戲法一樣,從手裡掏出了一個小東西。
“搭!”地一聲。
小東西上冒出了一縷火苗,當真是神奇。
然後。
燒火,添柴,洗鍋,熱鍋,洗菜,切菜,熱油,打蛋
火在灶中,劈裡啪啦。
勺在鍋裡,叮裡咣當。
書生灶前,掂鍋弄勺。
姑娘傻傻的站著,認真的看著,眼神始終有些發愣,第一次,她覺得,看人炒菜,都這麼有意思。
不知不覺間。
江渡挪步到了桌子上,落座,眼前是火光,頭頂是星光。
風輕輕的吹過時,香氣漸漸擴散。
江渡乖巧的坐著,眼中慢慢期待,偶爾看看鍋中,抿一抿薄唇,又偷偷看一眼少年郎,大眼睛忽閃忽閃。
些許時候。
許輕舟勺起鍋落,一大盆香噴噴的炒飯就做好了。
書生將炒飯端到了桌上,滿懷期待江渡看著那冒熱氣的炒飯,食欲大動。
卻還是故作矜持,皺著小眉頭道:“你做太多了,我吃不完了。”
許輕舟自顧自的取來兩個碗,兩雙筷子,一把勺子,也坐在了桌前,說道:
“不是你一個人吃,我也餓了。”
說著。
就給一人盛了一碗,將筷子對齊,遞給了江渡。
江渡本能接過,半歪著腦袋,問:“所以,你不是特意給我做的,隻是剛好你也餓了?”
許輕舟半眯著眼,反問:“你希望我特意給你做嗎?”
江渡愣了一下,眼神躲閃,道一句。
“無聊。”
俯下身子,鼻尖在碗中輕輕嗅了嗅,些許愜意,抿唇道:
“聞著還不錯。”
許輕舟饒了興致的盯著江渡,笑道:“吃吃看。”
江渡倒是也不矯情吃了一口,頓時滿臉的幸福感,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道:
“嗚嗚...這蛋炒飯,絕了。”
許輕舟眼中泛起一許小得意,溫聲道:
“好吃,你就多次點。”
“行!”
可能是江渡太餓了,又或者真的是太好吃,女將軍沒有半點矜持。
大口大口的扒拉起來,滿口滿口的往下咽,不時哼哼,吧唧嘴巴。
許輕舟看在眼中,漸漸失了神。
不由想起前世的蒼月心吟。
那時候,她是女皇,吃飯都是細嚼慢咽,斯文的不行。
現如今,她是女將軍,吃飯便是狼吞虎咽,隨意的不行。
同一個人。
兩副不同的麵孔,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習慣。
可偏偏許輕舟,兩種都喜歡。
很快。
江渡就吃完了一碗,意猶未儘的又添了一碗,見書生尚且未曾動筷,眼神示意,催促道:
“你看我乾嘛,你也吃啊?”
“好,吃。”
“快吃。”
許輕舟端起了碗,小口吃了起來,江渡餘光瞥到,嫌棄道:“咦,你一個男的,吃飯這麼小口作甚,難怪你那麼瘦弱。”
書生聳了聳肩,沒有反駁。
突然書生問:“要不要喝點酒?”
“好!”江渡想都沒想就答應道。
隨之抬頭,二人對視,不約而同的會心一笑。
許輕舟取出了一壇凡州的酒,給姑娘倒了一杯。
小酌,邊吃邊聊。
“沒想到,你還會做飯?”
“隻是略懂!”
白了少年一眼,江渡道:
“我覺得還不錯,算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蛋炒飯了。”
“你喜歡吃,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做。”
“這麼好?”
“能給將軍做飯,那是我的榮幸。”少年書生笑道。
“油嘴滑舌……”
“……”
書生舉杯道:“來,喝一杯。”
“行,乾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