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,你看不上我們軍醫處,覺得這活不體麵?”李醫官正色問。
許輕舟長舒一口氣,平靜道:“都是鎮守城關,殺妖也好,救人也罷,隻是職責不同罷了,不分貴賤,何來看不起之說,不過,李大人若是非要這麼覺得,那隨你……”
聽出少年話語中的不悅。
李醫官知道,自己確實著急了些,不過,對於眼前這小夥,倒是更加欣賞了幾分。
有自己的主意,立場堅定,很難得。
連忙笑道:“哈哈..行了行了,君子不強人所難,你若是不願來,就不願來吧,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,若是想通了,隨時跟我講,我這裡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。”
“行。”許輕舟說。
兩人說話間。
來到了火頭軍後廚。
此時天漸漸明亮,眼前炊煙渺渺升騰著,李軍官叫那火頭軍的頭頭給二人開了個小灶。
熬了一鍋肉湯。
兩人對坐一小桌,便就吃了起來。
李軍醫給許輕舟倒了一杯熱水,說道:“昨天剛打完仗,我這事多,就不喝酒了,以水代酒,我敬你一杯,替那些被你救活的士兵,感謝你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
二人以水代酒,飲了一杯,又說了些彆的事情。
後來。
臨近尾聲時,許輕舟主動提及,問道:“李大人,你跟江渡將軍,好像挺熟悉的,我看她管你叫李叔。”
李軍醫眯眼道:“哈哈,不瞞你說,江將軍是我看著長大的,小時候,她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都是我給看的。”
許輕舟若有所思,看似隨意,實則有意的問道:
“我看江渡將軍氣色極差,可身上卻不見傷痕,她可是有何隱疾,還是以前受過傷,未曾治愈?”
聽聞,李醫官明顯頓了頓,眼眸垂落,帶著一絲憂鬱的愁容。
手中的湯勺放下,哀歎了一聲。
“害——”
許輕舟也不由自主的壓了壓眉。
李醫官抬眸看向許輕舟,低沉道:“將軍生逢小寒,暉水披凍,世人都在傳,她生時天生異象,將星墜落,可是世人不知,將軍自小就染了寒病,藥石無醫。”
許輕舟心頭一緊,急忙追問:
“寒病?”
李醫官花白的眉梢間浮現一個深深的川字,低聲道:“對,就是寒病,具體是何病老夫當真也看不明白。”
“你今天也看到了,將軍自小氣血就比常人少,體寒,氣虛,這是打娘胎裡就帶來的病了,一直以來氣色極差。”
“脈象更是氣若遊絲,仿佛隨時都會斷掉的樣子,可是說來也奇怪,按理得了這病,理應是不能劇烈運動的才對,可是你也知道,她自小習武,提刀馬上,沙場衝鋒,倒是沒事,而且,明明得了病,可是夏不懼熱,冬不畏寒,小時候,雪封北境,萬物寂靜,她倒是好,赤著腳丫,一點都不知道冷,你說怪是不怪————”
“那時候,小王爺還玩笑說,小渡啊,生來就是守北境的命....”
老人家眼中,一半是愁,一半是不解。
愁於江渡的病,無藥可治,不解於江渡的病,似乎不像是病。
許輕舟卻是陷入沉思,這麼說來,江渡的症狀,和自己極其像。
自己也同樣是氣血虧空。
脈象。
更是隻有常人的一半。
而且。
自己的體溫同樣極寒,可自己卻也不覺得冷。
他想。
難不成江渡和自己一樣,也是來自外麵的天下,可想想卻又說不通。
莫非隻是巧合。
抬眸道:“那還真是奇怪了,我還從未聽聞,李大人,可否讓我替江渡將軍看上一看,萬一我能治呢?”
李醫官一聽,恍然大悟,一拍大腿。
“對啊,我怎麼沒想到的呢,你看看,我這都給忙糊塗了。”
許輕舟一愣,盯著他。
李醫官起身,拽過許輕舟的衣角激動的說道:“走,我們現在就去,你醫術比老夫好,說不定,你真能治。”
許輕舟有些許無語,愣愣道:“不用這麼急吧,要不把飯吃了再去?”
老人家卻似一個孩童一般,說道:
“飯什麼時候不能吃啊,走走走,夜長夢多,這兩天將軍恰好不舒服,這可是大事啊。”
許輕舟無奈起身,假裝為難的順了老人家的意思。
不過。
卻是提議,自己見將軍,是不是得換一身衣服體麵一些,畢竟自己現在全身上下,都是血。
老人家覺得在理,說還是許輕舟考慮的周全。
便去給許輕舟找了一身新衣,讓其換上。
洗淨臉龐的許輕舟,那張蒼白的臉是那般刺眼,讓老人家都不由內心一緊。
這般一看。
許輕舟似乎比江渡的症狀還要嚴重一些。
不由愣住了。
許輕舟卻是笑笑,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。
老人家還感慨道:“怪不得你說你沒有拜師學過醫,原來小將軍說的沒錯,你還真是久病成醫啊。”
許輕舟自是沒有解釋,默認了這樣的說辭,道一句。
“不算精通,隻是略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