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書生落腳,卻見一顆落石準確無誤的率先一步,落在了他的必經之路身前數尺之地。
啪!地一聲。
濺起些許塵土。
許輕舟一怔,腳步落下後止住身形,扭頭看向身後。
入眼。
是一個青衫大叔,蹲在遠處一尊直立巨大的神像腦門上。
長發披灑,腰懸酒壺,一隻手不斷拋出石子,接住石子,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看。
許輕舟下意識擰了擰眉,慢慢轉過身來,念其年長,微微作揖。
詢問:‘前輩,有事?’
青衫大叔開門見山問道:“少夥子,這是打算去哪?”
許輕舟一手負在身後,一手端在身前,微微仰頭,風輕雲淡道:“罪州。”
青衫大叔微微壓眉,依舊笑容滿麵,再問道:“去作甚?”
許輕舟不曾隱瞞,直言道:
“找人。”
青衫大叔神色再次變化,莫名的勸解道:
“找錯地方了,門的那邊沒人。”
許輕舟微微傾唇,笑問:“前輩去過?”
青衫大叔一怔,搖了搖頭。
“不曾。”
許輕舟微笑道:“那前輩怎麼知道那邊沒人呢?”
青衫大叔樂嗬嗬一笑,不曾反駁。
隻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意思。
眼睛半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縫,告誡道:“去了,可就回不來了。”
許輕舟依舊雲淡風輕,反問道:“前輩沒去過,怎麼知道回不來呢?”
青衫大叔輕輕壓眉,感受著少年眼底的決絕,他清楚,自己多說無益。
扔掉手中的碎石,站起了身來,不忘了自言自語的說道:
“初生牛犢不怕虎,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。”
許輕舟自然不在意,不過對於眼前的李太白卻也不反感,至少他的提醒是出於好心。
這便該自己去感激。
“前輩可還有話要問,若是沒有的話,晚輩還著急趕路。”
青衫大叔沒有回話,隻是對著許輕舟擺了擺手,慕然轉身,踏空離去。
不忘取下腰間酒壺,邊走邊飲。
他守桃樹。
這一紀元,算下來十六萬年。
遇到的人不多。
不過十指之數。
十三境聖人之下。
隻遇到了兩人。
一個是江雲畔,被仇家追殺,誤入此間。
一個就是眼前的書生,要去罪州送死。
故此。
提醒。
也隻是提醒。
許輕舟收回目光,搖頭輕笑,嘀咕一句。
“還真是個有趣的人。”
隨後向前,入了那道石門。
“姑娘,我來了——”
劍仙走在回去的路上,尚且還未走到桃樹下,就已經察覺到書生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故仰望明月,莫名感慨。
念道:“人間,又要多一個無名的鬼咯——”
此門可入不可進。
不是他讓出來,而是根本就出不來。
而他在這裡。
從來也不是為了守這道門。
浩然罪州。
雲川帝國·北境鄴城。
人來人往,稀稀疏疏,見沿街叫賣的商販,路上往來的行人多是一些婦孺孩童。
顯見男丁。
便是見了一些,也是暮年之人,或有傷殘行動不便,或是氣色極差,身患隱疾。
初春的城門外。
募兵的告示貼了半麵城牆。
募兵的長桌前卻顯有人來。
兩個士卒閒來無事,呼呼大睡。
城門外百米有一茶攤,有客四五。
皆是老者,正在吃茶,聊著人間事。
隻見一老人家遠遠瞥了一眼城郭的方向。
操著一口蹩腳的方言,說道:
“礙,瞅見了沒,又開始征兵了。”
另一老頭茶碗落桌,長歎一聲。
“害——可不是,我昨個聽人講,今年鎮妖城裡遭了寒流,凍死了很多兵卒,現如今開春雪融,驚蟄將至,眼瞅著那些妖獸們就要來犯了,兵源緊缺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