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允書笑嘻嘻道:“哎呦,先生彆管,我都安排好了,沒問題的。”
許輕舟無奈攤手,“服了你們了。”
池境撫著胡須,爽朗道:“哈哈,老夫等這一天,可是許久了啊。”
許輕舟沒在說話。
他們願意跟著,那就跟著吧,總歸多一個人少一個人,沒什麼區彆。
神雲舟繼續向前。
在幻夢山接了數十人,又路過了仙音閣。
不出所料。
林霜兒帶著數十人也登上了雲舟,亦要隨先生遠行。
行至極道宗時。
劍臨天亦帶著極道宗的強者們,踏上了這艘神雲舟。
沒有過多言語。
一句來了?
一句來了。
便繼續揚帆起航,行雲天幕中,許輕舟站在船頭,吹著清風。
身後甲板上。
喧鬨聲聲,持續不歇,一群往日高高在上的強者,今日齊聚一堂,卻是熱鬨非凡。
姑娘聊著八卦,少年喝著小酒,老頭們曬著太陽煮著濃茶。
還有一些童心未泯的,就在那船頭你追我趕。
打打鬨鬨。
身處其中,格外放鬆,許輕舟粗略數了一下,估摸著有四百來人吧。
也還好。
不過,他想,應該也就這麼多了。
正在他想著去了上州怎麼安頓這四百人的時候。
前方必經的天幕上。
又傳來了一聲聲先生的呼喚。
“先生,等等我們。”
“先生,我們來了。”
許輕舟一怔,眼神凝視,整整百來人,又登上了船,這些人不是三大宗門的,也不是落仙劍院的。
而是下三宗的和四大王朝中人。
其中還包含著一些其餘三州趕來的。
領頭的正是溪畫和雲詩。
隻見小溪雲跑到了許輕舟身側,對著遠方招手呼喚。
“娘,爹,我們在這——”
許輕舟嘴角抽動,手撫額頭。
“又來。”
見眾人登舟,聽甲板喧鬨,許輕舟些許無奈,對著風中輕聲低喃。
“害!”
“我這哪裡是遠行啊,這是帶著老年團啊。”
“嘖嘖,真不好弄……”
以前。
就四個人,走到哪裡,便是哪裡。
四海為家。
現在五百多人,自己帶著一個營。
這規模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他們是要去打仗呢?
清一色十境往上,渡劫境者足足二十餘人。
許輕舟現在不僅是錢包鼓了。
人手也是相當闊氣了。
從晨曦的天空緋白,在到驕陽似火,又到日落偏西。
從山中小院,掠過千山,再到天地廣闊,一條銀白自天上墜落。
那艘輕舟上,載下了大半個下四州的強者們。
雲舟揚帆過了天際,笑語歡聲。
聽雲端傳來一陣淺誦,聲聲入耳,回蕩悠悠天地。
念的是:
春時寫儘青蔥語,燕歸來,花如雨。翠柳垂絲映碧湖,小橋橫跨,畫船輕渡,風動漣漪舞。
芳菲滿目遊人駐,沉醉其間不知路。夢回少年思舊事。夕陽西下,暮雲深處,芳草天涯路。
雲舟乘風,踩著夕陽,爬上了那萬丈天峰。
再回首,身後茫茫雲霧,不見來時路。
望前路,入目江山如畫,霞雲映千裡。
許輕舟站在船頭,負手而立,浩然的風吹過時,舞動著他的白衫,將那頭長發高高揚起,飄蕩在風中。
他就站在那裡,輕輕一笑,便足以傾倒大半個浩然。
他的身側。
少年們意氣風發,亦是迎風而立,望著那片天下,除了向往,便是目空一切。
許輕舟餘光看向身側的眾人,半眯著眼眶,回憶過往,千年浩然路。
起時。
年少春衫薄,僅是一書一劍,他來到了這片天地,兩袖空空,隻剩清風。
後來。
銀鞍繡障,四人四馬出江南,功成名就離開了凡州,笛裡關山,風流如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