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像一隻玻璃上的蒼蠅,看似眼前一片光明,可終究是前行無路——
一直以來她都能感覺到,那天上一直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著自己,無時無刻。
可是,她卻始終看不到它。
就像風。
你能清晰的感受它就在你身邊,就是見不到。
像是一隻提線木偶,身上纏著無數的絲線,任人擺布,最後隻剩下無可奈何。
她是仙人,可是卻是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來。
也正恰恰她是仙人,所以她更理智,也更加理性,她清楚,便是反抗了,最終也是徒勞無果。
所以她選擇了接受,並且漸漸的習慣了這樣被支配的生活。
明知不可為而安之若命。
這是生靈選擇的安逸,她也一樣。
仙很清楚自己不想要這樣的生活,可她卻也隻能是想想而已。
就像是這天底下大多數的讀書人,仁義道德也隻是講一講而已。
可眼前的少年不一樣。
少年想到什麼便會去做什麼,任何事情都是如此。
然。
少年卻並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。
在許輕舟的世界裡,天底下似乎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。
他常對她說。
有誌者事竟成。
原來,她是不信的,覺得書生還是太年輕。
不知天地廣闊,不可為不可逆之事十之有七。
但是現在,她信了。
南海一行。
書生做到了太多的不可能。
他把太多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。
變成了現實,放到了自己眼前。
仙問過自己,就連這樣的事情都變成了可能,那這片天地,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。
彆管結果。
先去想,再去做。
仙覺得,自己也應該改變了。
仙也覺得,像書生這樣的人,應該一直活著。
不該淹沒在歲月的洪流中。
可許輕舟生不逢時,偏偏開在了紀元之末。
即便開的燦爛,芳華無限,可是花期實在是太短了。
偏偏趕路少年還一點不著急,還在慢慢的,慢慢的走。
仙在心中輕歎,仰望明月,柔聲問道:
“許輕舟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總是會問你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,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人?”
許輕舟不答反問,微笑道:“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仙壓眉,試探道:“假話是?”
許輕舟撇嘴道:“是挺煩的。”
仙挑眉,期待道:“那真話呢?”
許輕舟聳肩道:“真的是挺煩的。”
仙翻起眼白。
書生爽朗一笑。
“許輕舟...”
“又咋啦?”
“沒事,就想喊喊你。”
這下輪到書生有些無語了,揉了揉鼻尖,舉壇大飲一口,仰望明月星辰,感慨道:
“醉後不知天上水,滿床清夢壓星河。”
“好久沒看到這麼美的星空了。”
姑娘眯著雙眼,恬靜微醺的麵容上帶著淺淺的笑意,亦捧著酒壇,也看著星空。
小聲呢喃。
“生不逢時而已,沒時間就爭取時間,我試試好了...”
那就化做一江春水,載著輕舟,讓這一年的春久一些。
許輕舟問:“你說什麼?”
仙否認道:“什麼都沒說。”
許輕舟說:“對了,仙竹葉,仙竹節,你要不,要便給你?”
仙眉如遠山,眯著眼,壞壞笑道:
“為什麼沒有仙竹筍?”
許輕舟嗤鼻道:“你長得很美了,就彆想的太美了。”
仙笑眯眯道:
“油嘴滑舌,你自己留著吧,這些東西,對我也沒用。”
露沾草,風落木,歲方秋。
西風驛馬,落月書燈。
星河一夜長辭,醒來已是清晨。
秋風依舊蕭瑟瑟,回望身後,雲舟一夜,已過萬重山。
許輕舟做一個夢,一個美夢。
夢裡。
他看見了重逢,百萬忘憂軍齊聚一堂,那片人潮裡,還看到了兩隻小家夥,比手畫腳,嚷嚷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