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州。
早在不知何時開始,已經誕生了集體意誌,成了同一個氣運共同體,南海之行,便是第一次遠征。
雲舟速度很快,到達了黃州儘頭,掉頭橫渡,朝著玄州而去。
欲往南海,需順著玄河而下,到達南浩然大陸架的儘頭之處。
當雲舟離開了人煙密集之處。
駛入了那一片被神人揮筆,畫下的禁區時,修士們的熱情方才漸漸平穩。
雖然鬥誌依舊,可總歸不再如前幾日那般高昂和瘋狂。
人嘛,熱情終有儘時不是。
三三兩兩,或是坐在一起,談論天下大事,或是五六成群,開懷暢飲,吹噓著來日劍蕩九州。
自然,在那不為人知的角落裡,也有俊郎靚女互相愛慕,談著那兒女情長,打趣調情,彆有一番風味。
各有各的忙碌。
許輕舟眾人亦不例外,打鬨拌嘴,飲酒作詩,參禪悟道,充實的不亦樂乎。
趕路雖然枯燥,可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,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,而且還可以暫時放下那乏味的修行。
亦算是幸事。
不過,許輕舟就沒他們那麼輕鬆了,總歸有些心事重重。
常言道,能力越大,責任越大。
這麼多人,因自己而遠行,自己怎麼帶出來,總得怎麼帶回去才是,所以他在盤算,接下來該如何應對。
未知的危險他並不懼怕。
那陌生的上四州也好,還是靈江那邊北浩然裡來的妖族也罷,對於許輕舟來講都不足為慮。
他頭疼的是怎麼讓這些修士的人心不散,聽著耳畔吵吵鬨鬨,看著身前一群長大的孩子追逐打鬨,許輕舟把玩著杯子,輕輕擰眉,哭喪著臉,抱怨道:
“十萬人,真不好弄啊。”
仙不知何時,來到了他身側,倚靠在欄杆上,玩味的盯著許輕舟,打趣道:
“什麼不好弄呢?”
許輕舟撇了撇嘴,嘀咕道:“沒啥。”
仙笑嘻嘻的坐到了他的身側,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,伸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,輕飲,徐徐道:
“其實沒什麼愁的,按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,你要這麼想,若是沒有你,他們這些人中,十之有九還沒這個機會進南海呢。”
許輕舟不曾反駁。
仙說的是對的,畢竟南海雖然就在那裡,可是你得能走到才行。
雖說那南海秘境擁有法則加持,不許十二境之上,和六境之下的修士進入。
但是。
沒點關係,尋常的六,七境修士恐是無法渡過那靈河的。
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,許輕舟才愁,他想若是當初自己說不去,那是不是也就沒這麼多人了。
他們因為自己而踏上了雲舟,又因為自己去了南海。
若是死了,自己總歸是難辭其咎的。
南海有機遇不假。
可是明眼人都清楚,所謂機遇和戰爭一樣,那始終隻是屬於少部分人的狂歡。
而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講。
更多的則是悲劇罷了。
“講不清楚的,未必是好事。”許輕舟輕聲回應。
仙半眯著眼,笑道:“那就讓他變成好事不就好了。”
許輕舟翻了個白眼,嘖舌道:“嘖嘖,說的簡單,哪有那麼容易。”
仙卻不認同,直勾勾的望著許輕舟道:“我有一計,可保他們不死,君想知否?”
看著仙眼底閃過的那絲狡黠,許輕舟用腳後跟想都能猜到,這一定不是一個好主意,調侃道:
“哦,什麼餿主意,說來聽聽?”
仙不高興了,板著臉,重重的將杯子拍到桌上,憤憤道:“許輕舟,我都沒說呢,你憑什說是餿主意?”
許輕舟討饒道:“呸呸呸,怪我,怪我,用詞不夠嚴謹。”
而後一本正經,對著仙輕輕一輯,恭敬道:“不知仙姑娘有何高見,許某願聞其詳。”
仙微微揚起下巴,長眉上挑,睫毛輕眨,傲嬌道:“哼,這還差不多,注意態度,下不為例。”
許輕舟訕訕笑笑,趕忙配合道:“明白。”
仙收起小情緒,如往日般笑意盈盈,輕聲慢語道:“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仙竹秘境裡的事嗎?”
“當然。”許輕舟隨口回應。
仙話音繼續:“想取仙竹之葉,需要獵殺幻獸,而殺幻獸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,唯一需要注意的無非就是人罷了,因為仙竹玉牌上的靈蘊點是可以被人搶的,以往秘境爭奪,其實十之有九的人都是死在了人和妖的手裡的。”
許輕舟故作懵懂,好奇問:“所以呢?”
仙輕輕抿了抿唇,一雙大眼眯成了一條線,泛起幾許驚芒,一字一句道:
“你要想他們不死,那就把其它人都殺了,不就可以了。”
“怎麼樣,是不是很簡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