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念起,緣生。
一念儘,緣滅。
生滅本無常,聚散不由人,天上猙獰,人間過客。
蒼月心吟心中執念不散,就一定會相見的。
你的心中若是執念不散,也一定會找到的。
許輕舟擰眉,嘴角掛著三分苦澀。
大道理,又是大道理。
卻也隻能寄托這樣的道理,真的有道理。
因為他有他的執念,蒼月心吟也有她的執念,否則便不會有那一封信。
何為執念?
愛而不得,放而不舍,求而不能,失之不甘,是為執念。
讀了詩書百萬卷。
可是書中卻從未告訴過自己,放下二字究竟該如何落筆。
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得到和失去的過程。
但是。
許輕舟擁有永恒的生命,也有不老的青春。
時間到了,該遇到的總會遇到,該走的終將會走。
既然可以長生不死,又何必執著自擾呢?
等下去。
總會等到。
十年,百年,千年,萬年。
許輕舟不想去求知這個答案,他想,活多久,那便等多久,直到等到為止。
該來的總會來,便是不來,也要等到你來。
聽著窗外雨打窗,許輕舟一手撐著下巴,一手壓著書本。
屋中無人,隻剩翻書聲。
晚來天疏雨,歸葉落青蒼,誰道今宵難捱?
欲撫瑤琴斷弦傷,路與雁滿嘶涼,小橋獨作雙。
不語夏夜清涼,斷不是,雨打芭蕉又濕蟬。
一簪風月,半碗瓊漿,卻是大夢無傷。
過數日。
溪畫又來訪。
行一禮,作一輯,上來先說了一句好話,請了個安。
'問先生安。
許輕舟坐在院中樹下乘涼,扇一把,茶一盞,書一本,椅子一張,悠哉遊哉,甚是愜意。
未曾起身,隻是側目看了帥哥一眼,問:
"有事求我?
溪畫一臉誠懇,誇讚道:
“先生當真是神仙,這也能知道。”
許輕舟笑笑,繼續擺動著躺椅,“最後一次?”
“對,最後一次。”溪畫連忙表態。
許輕舟鄙夷,“你說這話,自己信否?”
溪畫想了想,道:
“先生信,我就信。”
許輕舟撇了撇嘴:
“我不信。”
“額....”溪畫尷尬,訕訕道:“先生,彆這麼較真,都是一家人。”
許輕舟嘖舌,攀起關係來,倒是熟練的很啊,遂起身,合上書,說道:
“幫你也不是不行,不過你也得幫幫我?”
溪畫見許輕舟這般說,直接扯過一個石凳便就坐了下來,能幫許輕舟,彆說提條件,就是沒條件,也得幫。
而且還必須幫,搶著幫。
畢竟他欠這位先生的人情,可太多了。
“什麼事,先生說,我指定給你辦的漂亮。”
許輕舟微笑道:
“黃河下遊有一渡口,你可知道?”
“當然。”
“你派點人,去哪裡守著,凡有凡州來的人,便替我照顧好,送到落仙劍院,能做到不?”
溪畫一怔,眼底有些恍惚。
“就這?”
“對。”
“沒了?”
“沒了。”
溪畫笑笑,當即拍著胸膛保證道:
“小事,我回去就辦,先生放心好了,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先生講的下遊那渡口。
理論上講本就屬於溪仙朝的地界,派個人去那裡守著,自然是沒問題的,而且人,自己的仙朝多的是。
這對於他來說,小忙,小的和拔一株草一樣簡單。
許輕舟抿唇,看著溪畫一臉自信得意的模樣,調侃道:
“我可沒說多久?”
溪畫擺了擺手,“說什麼多久,隻要溪仙朝不滅亡,多久都行,先生把心放肚子裡吧,這事我給你辦了,回去我就讓人把此事寫進祖訓中。”
許輕舟嘴角抽動,比出個大拇指。
“你真行。”
溪畫爽朗一笑,“哈哈哈,先生可彆忘了,好歹我也是一國帝君不是。”
許輕舟輕搖頭,話回主題。
“行了,彆嘚瑟了,說你的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