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4章(1 / 1)

“敢問前輩名諱?”

許久,就在幾人眼中期待漸落,以為不會得到回應時,茫茫雲邊卻是傳來了三個字。

不大,卻足以震耳欲聾。

“蘇弑之。”

短短三字,聽懵了三娃,也聽懵了許輕舟。

如墜雲霧,呆若木雞。

幾人麵麵相覷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
小白很不確定的說道:“我沒聽錯吧,他說他叫蘇弑之?”

無憂補充:“凡州的聖人,蘇弑之?”

許輕舟識海微微轟鳴,傳說成了現實,這如何去說,回想那日,自己在對方的雕像之前悲傷春秋,又想起昨夜促膝長談,莫名的尷尬自心間湧現。

“這,草率了。”

沒想到,開化一州靈智的聖者依舊在世,就守在那片靈河末遊,渡凡州的人,也護凡州的人。

他似乎明白了,為何一位聖人,甘願守在那靈河渡,一人枯坐,獨釣靈河。

隻是因為,他是聖人,凡州的聖人。

君子不立危牆之下,而聖人,當仁不讓。

四人目送扁舟,許久許久,未曾回神。

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,尋常都是他們離去,彆人目送,今日,卻是反了過來,他人離去,他們目送。

對於這位前輩,他們知之甚少,相處一日,卻印象深刻。

得其恩澤,不可言說,他是聖人,高深莫測。

無憂小白,眼中浮現向往,既鐘情於他的灑脫,也向往他的心境。

至於清衍,情緒不可言說,常人亦看不透。

而許輕舟呢,他想的卻是更多一些,在他看來,蘇軾之雖然孤獨,卻也算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吧。

他與自己雖年歲不一,心境不一,可是二人追求卻又出奇相似。

行於人間,隻為一個渡字。

渡何?

渡天下人,來者不拒,過往不咎。

故此惺惺相惜。

“走了。”

離開河岸,四人慢行,許輕舟在前,一馬當先。

清衍居中,舞動菜刀,愛不釋手。

畢竟這是聖人送的刀,意義深厚。

小白無憂並肩而行,不時探討。

“嘖嘖,這老頭居然是聖人,我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。”

“是啊,誰能想到呢,真是不拘一格呢。”

“他估計在那裡呆了很久了吧。”

“嗯嗯,若是按書中的時間推斷,最少也得萬年之久了吧。”

“嘶——是個狠人啊,不悶嗎?”

“誰知道呢。”

許輕舟將儲物戒指放在掌心,凝視,老話講,長輩賜,不敢辭,卻也不能當麵拆開,那樣不禮貌。

現在老者遠去,他自然是可以看了。

帶著好奇,同樣帶著心中困惑,許輕舟的神識開始探查手中的空間戒指。

“高級儲物戒指,不錯,不過我有係統空間了,留著吧,畢竟很有意義啊......”

“不對,裡麵還有東西。”

“等等,這是......”

許輕舟神色大變,瞳孔驟起,腳步停滯,猛然轉過頭去,遙望靈河儘頭處。

在那山水間,早已空無一物。

三人亦止步,同樣回頭,不見一物,遂問:

“師傅,怎麼了?”

“老許,看啥呢?”

許輕舟收回目光,手掌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空間戒指,自言自語的說道:

“許某何德何能,平白無故受此恩惠.....”

他一直堅信,世界上沒有莫名其妙的善意,一切的付出都該是對等的,人與人之間,亦是將心比心。

即便是自己,行善亦有私心,便是因為行善值,本質是為了變強。

是先有了行善可變強的前提這個因,才有了自己去行善助人這個果。

可是今日,蘇軾之卻是讓他的內心第一產生了動搖。

“世間真有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的善嗎?”

他可不認為,三包煙就能換來這麼貴重的禮物,人家是聖人,不是傻子。

並且,贈煙之前,前輩已然贈魚,而且此物,想來早已準備,問自己要煙不過是前輩的說辭罷了。

他又豈能想不明白,看不明白呢?

“難道這就是聖人的心境嗎?看不懂,真看不懂。”

“害——看來,我還有很長的路要修行啊。”

他看不懂的人不多,蘇弑之是一個。

三娃神色精彩,盯著許輕舟。

“老許,你到底怎麼了?”

“是啊,師傅,你彆嚇我們。”

“先生,沒事吧?”

許輕舟擺手,牽強一笑。

“沒事,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罷了,走吧。”

小白快步追上,歪著頭,一臉八卦。

“什麼事,講講?”

"天機不可泄露。

“切——”

“嗬嗬。”

清衍突然說了一句。

“姐,你說我這刀叫什麼名字好?”

小白心情似乎並不美麗,沒好氣的道:

“就叫菜刀吧。”

“嗯?”清衍不解。

小白聳肩,“彆誤會,我說的不是切菜的菜,而是和你一樣菜的菜。”

清衍懵了,停了下來,在手上比劃半天,突然抬頭,小跑而來,憤憤道

“你耍我,這不是一個菜嗎?”

小白半眯眼,低聲道:“怎麼,要乾一下?”

清衍秒慫,轉頭對看向無憂。

“小妹,你有文化,幫我取一個?”

無憂忍俊不禁,想了想,一本正經的分析道:

“這刀殺過魚,魚躍過龍門可成龍,就叫屠龍刀吧。”

清衍渾身一震,一刀斬空氣,咧嘴一笑。

“這個好!!”

“就叫屠龍刀——”

————

遠行孤舟上,一老者依靠著桅杆,翹著二郎腿,草鞋在腳丫子上蕩著秋千,

猛吸一口,濃煙入肺,自鼻息而出。

蘇弑之一臉陶醉,輕哼一聲。

“嗯—享受。”

風輕輕的吹,蕩起一圈圈漣漪,褶皺了滿池天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