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1章(1 / 1)

“慕舟,你能聽見了?”

蒼月慕舟偏著腦袋,眼眶裝滿了淚,淚裡藏滿了笑。

是的,她能聽到了。

隻是刹那,蒼月心吟亦紅了眼。

“太好了,真的太好了——”

小白,無憂,清衍滿臉的驚愕,卻同樣為這個先生撿來的小丫頭感到高興。

“老許,你真的,神了。”

“師傅,你怎麼做到的啊。”

“先生,牛。”

許輕舟隻是淡然一笑,謙謙若月,翩翩似風。

“天機不可泄露。”

枕上有書尊有酒,身外事,更何求。

那年秋風起,許輕舟離開了京都,隻身一人去了餘杭,連清衍都沒帶。

自此:

家住蒼煙落照間,絲毫塵事不相關。

雖未卸下國師之職,卻也不在過問國師之事,落下個清閒。

一日湖上行,一日湖上坐。

一日湖上住,一日湖上眠。

快活,也風流。

冬日來時,那一年已經迎來了第九個年頭,而與蒼月心吟也相識了十年整。

十年啊,匆匆而已。

那一年,蒼月的總人口,突破了6萬萬。

“還差兩億,靜等,靜等。”

“還有十年,穩了,穩了!”

又一年春,逝去的一年裡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,依舊平淡,且平靜。

蒼月人口無限接近七億。

許輕舟喜也不喜。

那年夏天時候,無憂破境了元嬰。

至此,小小的隊伍裡,唯有許輕舟一人,金丹而已。

在凡州滿級的三娃,無所事事,不與許輕舟住。

一人去了書院,教書育人。

一人去了武院,吹噓兵法。

還有一人,去了忘憂坊的後廚,不亦樂乎。

那年夏時,蒼月心吟來見先生,是那荷花最豔時來的。

二人相約遊湖,酒一壇,茶一盞,醒也安然,醉也安然。

雨過天晴駕小舟,魚在一邊,酒在一邊。

柔和的溪風裡,蒼月心吟凝望先生。

“先生,這麼多年了,你還是那個你,一點都沒變。”

許輕舟笑眯眯道:“陛下也一樣。”

蒼月心吟輕聲歎。

“我已經快四十了,老了。”

說話間,低下了頭,摸了摸自己的半邊臉,肌膚早已不再光滑。

即便偶有服用丹藥,可是歲月於姑娘來講,從來都是最狠的刀,它總是會無情的毀掉每一張好看的臉蛋。

時間不語,卻最最傷人。

即便是許輕舟這樣的修行者,也總會有老去的一天不是。

更何況是蒼月心吟呢。

雖然蒼月心吟總是笑嘻嘻,看著無憂無慮,沒心沒肺。

可是她大多的時候,是蒼月君珩。

是天子的命,何嘗不是那操心的命呢。

操勞了大半輩子,若非沒有許輕舟為其調養,怕是早已操勞成疾了吧。

看著姑娘頭頂青絲幾許,眼中濃愁滿滿,許輕舟出言安慰。

“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,陛下身雖老,靈魂很年輕,不老,不老,不老。”

“噗,先生啊先生,你總是這樣,很會討女人歡心啊。”

“我從不迎合,除非喜歡。”

炙熱的目光,看得姑娘心神蕩漾,在這湖中,在這風裡,欣喜肆意綻放。

仿佛歲月倒流,時間停滯,她還是當初那個她,登上小青峰的那個漂亮姑娘。

握著一隻蟬,落落且大方。

二人相視一笑,談天,說地,把酒言歡。

是知己,勝過知己。

那個夏天,蒼月心吟隻住了半個月,便離開了餘杭。

前往了京都。

國家昌盛,民多了近乎一倍,國事自是繁忙。

先生已經偷懶,她就不能在偷懶了。

臨走時,蒼月心吟祈求的看著許輕舟鄭重道:

“先生哪天若是要走,一定要與我講,萬萬不可不辭而彆。”

是的,她大概已經猜到了,許輕舟要走,許輕舟也會走。

許輕舟沒有否認,也沒有解釋,而是認真的應了下來。

“到時候,我回京都,看陛下。”

“好,我等先生。”

二人心照不宣,達成了默契。

回到京都的蒼月心吟,從那日以後,時常到城頭眺望餘杭的方向。

她希望早一點見到先生,也希望晚一點見到先生。

稍稍見風起,相思便八百裡加急。

希望風停,也待風起。

同年夏末。

周虛破開了元嬰境,成為了凡州近千年來,第二個破境元嬰的強者。

也是那一日,他辭掉了錦衣衛的虛職,離開了京都,來到了餘杭。

找到了許輕舟。

跟他一起的還有張平那楞小子。

“周虛見過先生,給先生請安。”

“張平拜見先生。”

許輕舟合上書本,笑道:

“坐吧。”

“我們站著就行。”

許輕舟也沒在客套,直言問:“想好了?真要走了?”

周虛張平微微錯愕,又紛紛點頭,他們雖然未曾說過,自己要走,可先生卻是已經知道了一般。

先生本就是先生,知道本就不奇怪不是。

“想好了,我和張平想順著靈溪向上,出去闖一闖。”

“此行,便是來和先生告彆的。”

按理二人本該比自己年長,反倒是許輕舟更像是老人家,端著長輩的姿態,叮囑起了二人。

“世界這麼大,是該出去看看的,修行一途,自當向上,向前,永不停息。”

“既然想好了,那就去吧,去新的世界,闖出個名堂來。”

二人鄭重道:

“先生放心,我二人定不會給先生丟人的。”

許輕舟擺手,隨手扔出一個儲物袋。

後者穩穩接住。

“拿著。”

“先生這是?”

許輕舟笑道:“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
周虛神識一掃,頓時神色一緊,惶恐推辭。

“先生,太貴重了,我們不能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