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得的是為了贖罪,自斷長生路,也算是個人物。
而今日他來尋許輕舟,一為賠罪,二為道歉,但是在許輕舟看來,他更多應該是來告彆的吧。
許輕舟平靜思緒,問道:“前輩是打算走了嗎?”
蒼月行點頭,“嗯。”
“什麼時候?”
蒼月行仰望蒼天,神色如矩。
“大道爭鋒,隻爭朝夕,老夫一刻也不想等了,今日便走。”
許輕舟微微一怔,不知道該如何應答。
“老夫還有壽元200年,若是200年內,無法破境,就隻能遺憾退場了,我不想在等了,也不能在等了。”
許輕舟道:“豈百年,前輩初心不改,難得可貴,晚輩不知該說什麼,那便祝前輩,得償所願吧。”
蒼月行重重點頭,視線看向許輕舟,眼中充滿感激。
“小友,老夫謝謝你,我也叫一聲先生,若非你的出現,造就了如今的蒼月,老夫即便是想,也脫不開身的,若將來老夫得道,必將報答先生。”
“蒼月有先生,無憂。”
許輕舟含蓄一笑,雲淡風輕道:
“我終有一日,也會離開的。”
蒼月行對此並無意外,淡然道:
“我知道,先生之誌不在蒼月,小小凡州裝不下老夫,更裝不下先生,老夫先行一步,靜待先生到來。”
許輕舟沒有反駁,而是帶著調侃的意味,眯眼笑道:
“你走了,我也走了,你就真放心得下蒼月?”
蒼月行蒼老的麵容,滿是慈祥,深邃的眼眸平靜,沒有任何波瀾。
“我說了,先生之功於蒼月,可堪聖人,聖人雖去,餘光仍可照這山河千年,老夫有什麼不放心的。”
二人相視一笑,彼此心照不宣。
不說千年,一代餘暉自可數百年,至於之後的事,那便不再是他們這一代人的事了。
“一代人,做一代人的事,我這一代人能做的都做了,也該退場了。”
說著蒼月行,這位皇族老祖,對著許輕舟作揖一拜。
“先生,就此彆過,後會有期。”
許輕舟重整衣冠,回禮而拜。
“前輩慢行!”
相對一拜,蒼月行起身,回望身後,巍巍皇城,僅是一眼。
是眷戀。
遙望前方,浩浩長空,亦是一眼。
是向往。
一挽長須,手負身後,腳下一踏,迎風而起,在那斜陽中,秋風裡,黑衣獵獵,白發飄飄。
踏空而去。
“撫劍夜吟嘯,雄心日千裡。”
“老身雖年邁,仍可踏疾風。”
“哈哈哈哈!!!”
笑傲此間,其聲悠悠回蕩,許輕舟凝望那抹黑影消失天際,眸含淺笑,微微搖頭。
蒼月行遠行,此去無歸期,是傳奇的落幕,還是傳奇的開始,自無人知。
山河遠闊,大道無期,且行且珍惜。
“清衍,走了。”
清衍跳下城頭,哦了一聲。
朝府中而去。
那一年秋,蒼月行走了,自此一去不返。
許輕舟很清楚,他走的那條路,自己終將也要走上一遭。
如今清衍,小白皆到了瓶頸期,無憂天賦異稟,修的還是浩然正氣,怕是無需幾年也將入境元嬰。
而自己擁有係統,自是也不需要太久了。
他不走,三娃不離,便隻們如蒼月行一樣,在這凡州浪費了大好的光陰。
蒼月行的那句話說的沒錯,大道爭鋒,雖不在一朝一夕,卻往往爭的也是這一朝一夕。
他倒是可以慢慢累積升級,可是三娃耽誤不起。
自是也該早做打算,尋道而去,至於那姑娘,年華老去,終要分離。
隻期有來世,隻待有輪回。
路上,許輕舟道:
“清衍。”
“怎麼了先生?”
“現在修行到了瓶頸,無需參悟,有時間便多看看書。”
提及看書,清衍臉色一垮,抓耳撓腮,看書,比不讓他吃飯都難受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