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輕舟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,因為此人的存在,早在一開始他就探查到了。
他不用想也知道,是誰派來的,不過他不在乎。
隻是看向了周虛和張平,平靜的說了一句。
“磨劍百日,用劍一時,劍該出鞘了,我要見血。”
周虛和張平對視一眼,轉而抱拳一拜,齊聲道:
“先生放心。”
許輕舟眼眸更寒,語氣更冷,再次吐出四字。
“冀州王府,殺儘,殺絕,一個不留。”
話音低沉,如那雷鼓之音,轟鳴不止,似是連那深夜的秋風都更加猛烈了一些。
殺儘,殺絕,僅僅隻是四字,卻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的開始。
周虛和張平眼中平靜如水,寒若冰窟,轉身入了黑夜之中。
許輕舟垂目,那被廢掉的男子正用凶惡的眼神看著他,麵容盛滿了陰厲。
許輕舟隻是看了一眼,僅僅一眼。
他走在人間,很少動怒,自從離開天霜後,更是很少殺人。
因為他一直秉持著一個真理,是非對錯,不以片麵之事去判定。
畢竟生在人世,太多人身不由己了。
如寧峰,李三,三千殺手,因命而無可奈何,聽命於人,殺人取命。
也有人追名逐利,為尋一線生機,而出賣肉體,替人賣命。
如周虛,張平。
可是凡事皆有一個度,一柄尺,有些底線不可觸,觸了那便要承擔後果。
如蒼月嘯。
他該死,而這些跟著他的人,也該死,至少他遇到了,那便該死。
沒有任何遲疑。
許輕舟輕輕一腳踢出,那男子就如同離弦的炮彈一般,碎木窗而出,重重摔到了街頭,徹底的失去了氣息。
“散了吧。”
留下一句話,他淡然自若的離開,就像一切都未曾發生似的。
唯獨留下四人依舊呆愣在原地,目光呆滯,眼神迷茫。
小白吞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額,這是我第一次,見老許殺人。”
清衍點頭,“我也是。”
無憂擰著秀眉,“我小的時候,見過一次,不過那時候的師傅,還不是現在的師傅。”
小白,清衍茫然,有些聽不大懂,為何那時候的許輕舟還不是現在的許輕舟呢?
蒼月心吟平緩呼吸,收回思緒,心中低語。
“原來好好先生也有殺伐果決的一麵,殺儘,殺絕嗎?”
“濟世度人,也除奸殺惡。”
小小的插曲自是引來了店家的注意,畢竟突然死了一個人不是。
不過自然是被沈君等一眾隨從三言兩語便給平息了,眾人也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中準備歇息。
但是他們都很清楚,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,也是一個殺人夜。
許輕舟回到了房間中,倒了一杯水,一飲而儘,胸口處的煩悶方才舒緩了想些許。
他自知今夜,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。
他這一生,最恨兩種人,一種便是,強奸犯,第二種,對嬰兒痛下殺手之人。
蒼月嘯兩者皆有,算是徹底的觸了他的逆鱗。
再者,他在來這裡之前,就很清楚,這冀州城的城主,也就是蒼月嘯的父親,乃是魏國公同母一胞的親弟弟。
而魏國公,自不用說,且不用管蒼月心吟怎麼說,周虛和張平早已將他們所知道的,告訴了自己。
六公之首,權勢滔天。
某些時候,連皇權都要忌憚於他。
他既然決定了要幫蒼月心吟,那這根刺就要拔,如何拔,簡單的殺了嗎?
六公之首,若是平白無故的死了,怕是整個蒼月都會陷入動亂吧,到時候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動呢?
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,但是先敲打敲打,試試對方的態度也是有必要的。
所以這既是為那孩子解憂,也有宣泄心中憤怒,更有殺雞儆猴的考量。
“這個世界,真該變一變了。”
三更半夜,萬籟寂靜。
冀州城主府,來了兩位不速之客。
看守士衛橫刀跨步,擋在二人身前。
“王府重地,速速退避。”
卻見月下,寒光驚空,拖曳而起的還有一抹猩紅血霧彌漫在這月色之中。
其餘之人,便見那兵士人頭滾落地麵。
在看去時,隻見一具無頭屍體依舊還站在那裡,汩汩鮮血向外噴湧。
眾甲士一驚,倦意全無,手中刀劍紛紛出鞘。
而那士兵的身體也隨之轟然倒地。
領頭將領錯愕回神,當即下令。
“大膽,竟敢在城主府行凶,給我拿下。”
“殺。”
周虛舞動著劍峰,褐色瞳孔浮現一抹不屑,低聲道:“一群凡俗,不自量力。”
說罷劍光一晃,人影一逝,無數劍意在月下綻放,數十甲士無一幸免,整齊倒地。
周虛在現身時,已在大門之下,劍鋒低垂,未染半分鮮血。
“你在外邊守著,我進去,彆讓一個人跑了。”
張平雙手環抱長劍,嘴角咧著一抹滲人的弧度,平靜道:“放心,一個跑不了。”
“嗬....走了。”
說完轉身,朝著前方走去,長劍高舉,自上往下,輕輕一斬,那恢弘霸氣的城主府大門,應聲而破。
轟地一聲,驚醒了城主府中的供奉高手。
“什麼人?”
“好大的膽子,敢到冀州王府鬨事,我看你是活膩了。”
“給我拿下。”
隻是一刹那的光景,冀北王府圈養的護衛,打手,供奉,便衝了出來。
而後鮮血在月下徹底綻放。
“先生說了,你們得都死,一個不留。”
劍鳴聲聲,轟鳴陣陣,冀北王府瞬間陷入一片混亂。
“金丹強者,怎麼可能。”
“啊!!”
“救命啊。”
“快,保護王爺。”
“彆殺我,彆殺我,啊。”
一時之間,整個冀北王府內,劍鳴聲,撞擊聲,求饒聲,呼喊聲,還有雜亂的腳步聲混成一片,回蕩在夜幕之下。
雜亂不堪。
冀北王從睡夢中驚醒,提劍便走出了屋中,怒氣衝衝,提劍嗬斥。,
“誰,是誰敢來本王府中鬨事。”
不過等待他的,卻是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,刹那封喉。
蒼月冀手中長劍脫落,捂著脖子退到牆根,麵目猙獰,伴著鮮血從口鼻處湧出。
斷斷續續質問道:“誰……誰派你們來的....”
周虛收劍,語氣冰寒。
“你還不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