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匪徒,那是一個比一個懵逼,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但是他們知道,這少年很牛,否則寨主又何故跪地祈求。
馬爺一臉懵逼,不時撓著頭,他是所有匪徒中,離二人最近的,二人的對話,自然聽的真切。
可是大多他又聽不懂,所以很懵。
待寨主和許輕舟朝前走去後,一群匪徒就將他圍了起來,七嘴八舌就是好一通詢問。
“老馬,剛寨主跟那書生說什麼了?”
“就是,就是,那書生什麼來頭。”
“快,說說————”
老馬一臉茫然,看看這個,看看那個,嘴角儘是苦色。
“你看我們乾嘛,你倒是說啊?”
“就是,墨跡什麼——”
老馬雙手一攤,“俺也不知道啊,俺隻知道寨主叫她先生,忘憂先生,還求先生,救救雲城百姓。”
“就這些?”
“是啊,就這些——”
匪眾們自是不明白,這一切的含義,但是他們卻知道,這事怕是簡單不了了。
他們雖不知道忘憂先生的分量,卻是知曉,寨主口中提及的救救雲城百姓。
因為那本就是寨主的夢想,殺儘雲城官吏財主,還雲城百姓一片青天,也正是因為此,他才被逼上山當了這草寇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黑風寨才與彆的山寨大不相同,才會有那麼多的規矩,才受這周圍百姓的愛戴。
甚至,那些村中青年,成年後都會被父母主動送上山,當這黑風寨的匪眾之一。
他們其中不在少數。
封山路漫漫,大雪亦紛紛。
深冬的雪,覆了整個山野,看著荒涼。
路上一邊走,許輕舟就一邊詢問。
“秋山寨主,我聽聞你們黑風寨有三不搶,不搶老幼,不搶孕婦,不搶這讀書之人,可有此事?”
秋山尷尬笑笑。
“是有這麼一回事,不過是今日他們壞了規矩罷了,也怨不得他們,實在是山中無糧,給他們急得,還望先生莫怪。”
許輕舟自是不在意,隻是繼續追問。
“可否與我說說,為何定下這樣的規矩?”
秋山道:“我們雖是劫匪,卻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,若是這打劫老幼婦儒,那還算是個人嗎,先生你說對吧。”
許輕舟點頭,表示讚同,看向秋山的眼中也帶著些讚許。
“那為何不打劫這讀書之人呢?”
秋山低眉,竟是歎了一口氣。
“說來也不怕先生笑話,自古武將打天下,文官治天下,這每一個文官,當然大多都是這讀書人。”
“而這讀書人,自也可能是未來的官,我在想,若是有朝一日,能出一個好官,如聖人的好官,那這天下的百姓的苦日子,也就有盼頭了。”
“所以這書生不該殺,有用。”
“雖說這天下的書生千千萬萬,得了功名的不過寥寥無幾,大多最後還做了那惡官。”
“可是秋某覺得,寧可錯放一千,不可錯殺一人,萬一真有那麼一個人,因為秋某的原因死了,讓這世界少了一個好官,那秋某的罪過可就大了。”
“所以秋某不搶書生,反倒讓我遇見那窮困潦倒的書生,我還會施舍一些,就盼望他能博取個功名,好好治理方下,讓這天清澈一些,讓像我這樣落草的人少一些。”
許輕舟聽完,內心有些許觸動,對於這秋山也有了更多的認識。
雖是一草莽,卻是有一顆悲憫天下蒼生的心。
看得倒是挺遠,卻是始終被困在眼前。
心係天下蒼生萬民,身卻是被鎖在了這小小的黑風山裡。
這應該便是空有大誌,報國無門的典範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