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雲畔口中的自己,是傳奇。
《浩然異聞錄的》的江雲畔是傳說。
而解憂書寫下的,又何嘗不是呢。
白狼劍仙人妖戀。
三教八荒斬良緣、
眾叛親離渡北海。
半妖之子引天劫。
白狼隕,劍仙殘,半妖血脈天下饞。
掩天機,推天術,耗儘壽元尋生路。
七百年執劍路,三百年紅塵仙,可悲,可泣,可歌,可頌。
那是一條蕩氣回腸的路,寫儘跌宕起伏。
也是一場相濡以沫的雪,浪漫至死不渝。
許輕舟讀的是冰冷的文字,看到的卻是一幅讓人震撼的景,那字中的一幕幕,猶如一幅盛世畫卷,在自己麵前慢慢展開。
屬於它的波瀾壯闊,許輕舟感同身受————
他的內心觸動,眼中竟是溢出了濃濃的惋惜,帶著些許的羨慕。
惋惜自是不用說,至於羨慕自是也不用說。
願與歲月可回首,且以深情共白頭。
既許一人以偏愛,便儘餘生之慷慨。
舍棄一切,堅定的選擇,這樣的愛,何人不羨慕?
他的視線慢慢下移,落在了所求之處。
【所求:為江清衍找一條屬於他的長生路,托孤許輕舟。】
【因憂愁者江雲畔算儘天機,意念堅定,且有了自己堅定的想法,故此此次係統不提供解決方案,宿主自行決斷。】
【江雲畔欲要托付江清衍於宿主,是否接受?】
【是】【否】
看著江雲畔所憂所求,以及係統給出的選項,許輕舟本能的愣住,內心的觸動不在,眼中遺憾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詫異,是不理解,同樣帶著震驚。
紅色之憂,是自己第一次遇到,這樣的請求同樣在自己的意料之外,還有係統最終給出的方案,竟是讓自己選擇?
他一時之間竟是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盯著那散發著紅色光芒的【是】與【否】陷入茫然?
許久回神,抬眼,眼前的江雲畔依舊滿目慈祥,和藹如初,絲毫沒有任何將死之人的落寞。
平靜的不像話。
側目,看向遠處的半妖之子清衍,他正在那地下穿流的溪畔洗著自己身上的傷,身上的塵————
目光又一次收回,許輕舟直視江雲畔的雙眸,欲言又止。
最終試探的問道:“前輩,你可知,你命不久已?”
江雲畔同樣平視著她,淺笑回應。
“自然。”
“那為何不求我救你?”
說著話音一頓,許輕舟的喉嚨滾了滾,帶著些許的遺憾,道:“我本來是可以救你的,那樣你就不用死了。”
江雲畔壽元耗儘,將死之軀,這世間已然無人,能回天改命。
可是許輕舟心裡清楚,解憂係統一定可以,可是江雲畔明知自己要死,心中所憂所求,竟是不是生。
既然不是生?
那他又如何救,又怎麼救?
即便那商城裡,真有那樣的丹藥,現在的自己如何買得起,江雲畔又如何等得起呢?
死,對於他來說,已經是定數。
無人可改。
江雲畔自是讀懂了許輕舟話裡的意思,花白的眉戴舒展。
坦然承認,“我知道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知道,知道你能救我。”江雲畔回曰:“可是人這一生,總歸有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不是嗎?”
許輕舟怔了怔,沒有反駁,是啊,人這一生,若是沒有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,那想來活著也沒多大意思了。
雖然江雲畔曾經是十三境巔峰的聖人,自是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,可是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,還如此坦然,卻也讓許輕舟不由動容。
出於好奇,也出於求知,許輕舟想知道,想知道她為何能這麼坦然赴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