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對詢問,寧鋒咬了咬唇,遲疑了片刻,而後便再次看向許輕舟,斬釘截鐵的道:
“不瞞先生,這樣的生活,我早就受夠了,先生若是真能讓我擺脫控住,還寧鋒自由之身,付出什麼樣的代價,我都認了。”
“你確定?”
“是的,先生,寧鋒很清楚。”
許輕舟點了點頭,不再說什麼,而是在寧鋒的詫異與不解中,翻身上了馬背之上。
“行了,趕路要緊。”
寧鋒怔了怔,欲言又止,“先生,那——”
“隻管帶路,我答應你的事,自是會辦到的。”
寧鋒再次彎腰行禮,“是寧鋒唐突,先生莫怪。”
說完便不再言語,繼續上路。
他想先生這麼做,自然是有先生的道理,而且他也隻能信他,彆無它法。
望著寧鋒的背影,許輕舟無奈搖頭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很清楚,能救寧鋒的從不是彆人,隻有寧鋒自己。
自由從不是彆人給的,而是自己爭取的。
即便是他真的救了寧鋒,他是否就能真的擁有自由呢,想來也不一定吧。
不過自己既然答應了,那順便渡他一程也無妨,誰叫自己和他投緣呢。
這般年紀,自是隨心而動,率性而行,助人為樂乃善,助自己不討厭的人,乃趣。
趁著夜色繼續行進,又走了半個時辰,眼前的官道儘頭,浮現起了微黃的燈火。
越近越亮,越近越清晰。
寧鋒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寧鋒,指著前方道;
“先生我們到了,夫人就在這驛站之中。”
許輕舟微微點頭,以示知曉。
又行數百步,來到驛站之前,便見甲士攔路。
“來人止步,此處禁入,換個地方去。”
“瞎了你的眼,看看我是誰。”寧鋒冷喝。
那人手中火把靠近了些,自然是看清了黑夜下,寧鋒那張冷若冰霜的臉,當即惶恐拜見:
“見過寧頭!”
“這是忘憂先生,是夫人讓請的貴客,還不快快讓開,耽誤了夫人的事,你是知道後果的。”
提及夫人的二字,幾個甲士明顯神色驟變,更可見其中有人,竟是打起了哆嗦。
連忙退至兩旁。
“寧頭裡麵請!”
寧鋒牽著馬韁,大搖大擺的便進了驛館。
眾兵士目送,待到人影消失,方才小聲議論了起來。
“這忘憂先生好大的派頭,居然讓寧頭親自牽馬執蹬。”
“可不是,你們剛誰看清那先生的模樣了沒?”
“沒有,起初是夜太暗了些,後來我便沒敢看——”
“總之傳聞這忘憂先生絕非凡俗之人,神乎其神,沒想到竟是真被寧頭請來了。”
“廢話,寧頭是誰,他要是請不來,怕是就沒人能請來了。”
“..............”
進了院中,許輕舟翻身下馬,在寧鋒的帶領下進入了客棧。
一路走來,行至燈火通明的大堂,許輕舟並未看到那所謂的小二,與差役。
反倒是十步一甲,這屋內也是隨處可見的侍女,安靜的站著,候著,即便此時夜深。
就不說這兵士有幾何,就這貼身的丫鬟,怕是也得上百了。
許輕舟也不由感慨,這寧鋒口中的夫人還真是好大的派頭啊。
若是按寧鋒所說,這夫人不過是林楓城城主的側室罷了,可是就這出行的規模,這架勢,不知道的,還以為他是那天子的寵妃呢吧。
不得不說,是一個會享受的人,也是一個講究人。
進入屋中大堂內,寧鋒先是招呼許輕舟落座,然後又對著一旁的一個婢女道:
“去通報夫人,就說忘憂先生已經請回來了。”
那婢女聞言,卻並沒有要動的意思,而是低著頭,手裡使勁的攪動著羅裳,身體更是在微微發顫,看得許輕舟多少有些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