？
可我問的不是這個。
女人又繼續道：“我猜她應該也是我說的那個理由。”
“她作為我最純淨無暇的靈魂，會本能的向往一個純淨卻又汙濁的靈魂。”
“說實話，薛懷瑾，我有時候還挺感謝你的。”
“是你，讓她短暫的人生有了追求，有了意義。”
“可她，不應該存在嗎？不能繼續存在嗎？”
我脫口而出問出這句話。
我心中的痛也開始決堤。
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純淨女人。
她就活該隻能偷得片刻的生命嗎？
女人欣慰笑道：“我很高興你能問出這樣的問題，也不枉她為你做了這麼多了。”
“我也很感謝，你今天做出了這樣的選擇，雖然中間也做出了很多讓我很鬨心的事情。”
“我要告訴你，她能留著意識來到這兒，是因為你。”
？
因為我？
我突然想到了女人身上那矛盾的傷勢。
女人點點頭。
“是的，你沒有猜錯，我每出一次手，每受一次傷，都是她在承受。”
“因為她誕生在這具身體裡，她與這具身體緊密相連，而她的虛弱也正是我強大的根源。”
我突然就理解了女人之前的奇怪舉動。
她是故意將計就計的。
她也想保護她。
還有她很少出手。
即使出手也儘量控製。
她還莫名其妙生我的氣。
若是，若是我之前沒有亂發好心……
可我也著實不可能看著他們陷入危險。
但如果我當時知道有可能傷害到她的時候，我應該，就不會那樣選擇了吧？
解決事情的辦法千萬種，不是嗎？
“她……”
女人歎息，“她很好，是她願意的。”
“我就知道……”
我的心很痛，卻更羞愧。
我知道是她願意的。
如果不是她，就憑我，根本不能威脅女人分毫。
如今親耳聽到，卻是更覺愧疚。
那個丫頭，從沒有讓我為她做過任何事。
從沒有讓我半分為難。
“玥玥……”
一旁，趙宏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“這都是說的誰是誰？我怎麼完全聽不懂？”
“什麼在不在，死不死的？這裡還有第六個人嗎？”
“玥玥又是誰？”
“還有夕顏仙子，她之前就跟薛兄熟識嗎？”
沒人回他。
傷感從所有人身上彌漫開，侵襲的趙宏渾身不自在。
那個玥玥到底是誰？是要死了嗎？
許久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“我想見見她，可以嗎？”
至於見了之後要如何，我不知道。
我隻知道此刻，我非常地想要見到她，見到那個傻姑娘。
可能，我真的就是天性涼薄。
就是一個自私的混蛋。
可我，想見她。
“可以嗎？”
女人卻又問：“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來這裡嗎？”
為了什麼？
徹底蘇醒？
不像。
“她說，她想為你賭一次。”
賭？
那個傻丫頭，她又想乾什麼？
“我的蘇醒已經不可避免，可她，不願消失。”
“這雷海，對她這樣的存在有著致命的威脅，但，這裡卻也蘊藏著屬於她的生機。”
生機？
她還能有生機？
我期盼地看向蘇媚。
蘇媚看向中心那朵巨大的花朵，“創世蓮蕊中的雷乳對靈魂之傷有奇效，將玥玥養在其中，經曆雷霆向死而生的力量淬煉，有可能會誕生出一個新的靈魂。”
“那時候，她將獨一無二，將真正擁有自由。”
“代價就是，千年的雷霆煉魂之痛。”
“薛懷瑾，這輩子你若負了玥玥，我會親手將你千刀萬剮！”
千刀萬剮……
千刀萬剮又有何懼？
可我……不值得！
我就是個混蛋！
我不值得！
蘇媚一個眼刀過來。
“怎麼，玥玥都敢拿千年去賭，你卻要當個慫包？”
她的眼神滲人，仿若下一瞬間就會將我碎屍萬段。
可我，真的不值得。
“她想活著可以為了任何人，任何事，唯獨不能是我……”
我承認，我是懦夫。
我承受不起這樣大的因果。
我憐惜她，為她的純粹感動，她對我來說也是特殊的那一個。
可……
“誰叫她的世界就闖進來一個你？”
蘇媚淒笑，“你當她有得選？”
“你應該慶幸，對她來說你足夠重要！”
“不然，她要靠什麼獨自熬過那痛苦的千年？”
是啊。
她要如何熬過那煆魂的一千年！
不是一天兩天，也不是一年兩年。
那是整整一千年的時光！
是絲絲秒秒組成了一千年！
經曆著煆魂之苦的我最是知道這種滋味。
那是每時每刻的不得安寧！
每時每刻的極致痛楚！
沒有任何的解藥，沒有任何的阻隔，直達靈魂！
那種痛，清晰到每一秒都恍若一個世紀！
蘇媚說得對，我不該怯懦的。
“讓我見見她吧。”我再次道。
這一次，我想我已經做好了準備。
蘇媚這一次沒有再拒絕。
“天啊，大變活人！”
趙宏驚呼，卻被江三公子一個眼刀冷住了嘴。
蘇玥玥臉上依舊帶著甜甜的笑容。
“懷瑾哥哥！”
“再次見到你真好！”
然後又看向童顏，“童顏姐姐，再次見到你也好高興啊！”
她沒有朝我撲來。
沒有悲痛。
她就像任何一次站在我身邊一樣。
她向趙宏他們打招呼，“你們好呀！我知道你們都是懷瑾哥哥的朋友，我叫蘇玥玥。”
“你，你好！”
趙宏說話有點結巴。
然後又小聲嘀咕，“這麼可愛的小姑娘，難怪薛兄跟親人要死了一樣。”
被江三公子一個眼刀甩過來，頓時緊緊閉上了嘴。
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氣氛。
他隻是，不習慣。
也不想習慣。
他想逃避，想要打破。
江三公子恭敬拱手，“蘇姑娘好！”
蘇玥玥也回了個禮。
然後才再次看向我，臉上的笑容帶著絲絲興奮。
“懷瑾哥哥，你的進度真的好快啊！都是四境的修士了！”
“我就知道，懷瑾哥哥就是最棒的！”
“玥玥……”
我知道此刻的我不該哭，我該笑的。
可我再使勁的笑，眼淚還是掉了出來。
蘇玥玥輕輕走過來，伸出指頭，輕輕抹去了我眼角的淚。
“不哭哦，懷瑾哥哥，玥玥很高興的！”
“真的！”
“命運選擇讓我留下來。”
“還有懷瑾哥哥……”
“我很高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