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是說出坐標,師父也不敢吧?”
嶽川捏了捏下巴,悶悶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確實是這樣,雙方誰都奈何不得誰。
“師父,我們雙方都不是為了攻破對方的國家,國家對我們而言沒有太多價值。”
“勞師遠征,攻打一方世界卻隻為幾座城池,這是何等愚蠢的決定。”
“我們做不出這種事。”
嶽川頓時明白過來。
弱者的戰鬥,才是以殺死對方為目的,以斬草除根為最終追求。
可是對於自己這種強者,早已經超脫生死。
自己很難被殺死,也不會“死”。
即便沒了中原世界,自己在諸天萬界的神廟,也足夠存活。
沒了後顧之憂,自己完全可以像重樓一樣,持之以恒的搞偷襲。
嶽川問道:“那……強者的戰爭該是什麼樣的?”
唐雪見回答道:“我族有一棵神樹,樹上有九根枝椏,每個枝椏上都掛著幾顆晶瑩的圓球。”
“那些圓球,都是被我們俘獲的世界。”
“無數世界中精挑細選的三十三個世界。”
“師父可知,這三十三個世界有什麼不同之處?”
嶽川搖頭。
他之前套問天神的信息,都是法術、修煉功法方麵的。
其他雖然也有,但不多。
“囚籠!”唐雪見聲音平淡的說道:“直接將我們的敵人,連同他所在的世界一同封印,掛在神樹上煉化。”
“十萬年!一百萬年!一億年!”
“永恒的壽命,不過是無儘的折磨罷了。”
什麼?
三十三重天和十八層地獄一樣,都是牢籠?
嶽川難以置信。
強者的戰爭竟然是這樣。
“所以……師父,你不應該問真到了那一天我怎麼辦,而是師父您怎麼辦?”
“所謂飛天遁地、隱身幻化,在我族麵前,幼稚得可笑。”
“直接將其所在的世界拿下就是。”
“至於師父……您雖然有很多世界,也在很多世界都有分身。”
“但是那些世界擋得住天神嗎?”
“天神因為特殊原因,無法輕鬆拿下中原世界,但那些弱小的世界就未必了。”
嶽川渾身一緊。
他想到了魚網,想到了被魚網捕捉的魚。
當圍網合攏的瞬間,幾公裡甚至十幾公裡範圍內的魚都成了囊中之物。
雖然它們依舊在水中,依舊在遊動。
可繩索收緊的時刻,它們無處可逃。
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出水麵,排乾水分。
天神竟然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手段。
對付那些棘手的敵人,直接將其連同整個世界一起拿下。
嶽川之前不知道這種手段,現在聽唐雪見說過後,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竅。
強大的生靈一般都是以世界為根基,與世界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
如果持續不斷抽取世界的氣運,世界內的生靈非但無法得到氣運滋養,反而還會精氣神散逸,被世界抽走。
所謂末法時代,也就降臨了。
世界不再是生靈的庇護之所,而是囚禁的牢籠。
世界中的生靈無法掙脫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囚禁。
嶽川問道:“他們就沒有辦法逃離了嗎?”
唐雪見搖頭,“沒有!至少到目前為止,沒有任何世界能逃脫。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湮滅。”
嶽川歎息一聲。
如果世界被俘獲,該是何等的絕望?
永生不死,不過是無止境的折磨。
天神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,將強者與其原生世界一同湮滅。
甚至可以將這些世界當做一種“能源”,不斷供給自己的。
這個時候,天神反而不急著抹殺對手了。
嶽川問道:“神樹,到底是什麼?”
同一個問題,在不同人那裡可以得到不同的答案。
在顓頊帝眼中,神樹……不,神樹一個小根係,都是通天徹地的龐然大物。
在人族的神話傳說中,神樹就是太陽棲息的場所。
在普通天神眼中,神樹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力,地位崇高者才能擁有的資源。
而唐雪見——夕瑤……
“師父,並非我隱瞞,實在是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神樹或許是一棵樹,祖神離開家鄉時帶走,在其他世界紮根的草木。”
“也可能是在探索其他世界時發現的天材地寶。”
“又或者像魔尊、魔劍一樣,萬蟲聚合的特殊生靈。”
“它太古老了,也太龐大了,在它麵前我隻能仰望,竭儘全力也無法看到它的全貌,更彆說真容。”
“好吧。”嶽川歎息一聲,“如果真有那麼一天,我們雙方走到最後一步,你該怎麼辦呢?”
唐雪見搖了搖頭,“師父,我是女性。”
“什麼意思?這和性彆有什麼關係?”
唐雪見聲音平淡的說道:“師父獲勝,我就是師父的徒弟,人皇的原配,人族的後。”
“我族獲勝,我依舊是神樹的守護者,我的地位不會受到任何影響。”
“這場戰爭對你們而言,是生死、存亡、榮辱,對我來說,隻是漫長生命中一個稍大的波瀾罷了。”
嶽川怔怔無語的時候,唐雪見突然臉色一變。
“師父不好…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族中來人了,衝著我來的,我得離開了。”
說完,她歎息一聲,雙眸緊閉。
嶽川張口欲言,卻一句話都沒說出。
唐雪見眸子再睜開時,沒了之前的沉靜和鋒銳,取而代之的是迷茫、柔弱,以及……呆滯……
嶽川頓時麻了。
大姐,你什麼時候走不行,偏偏跟我聊天的時候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