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造、改造、點化、資助……
無論哪種，都能讓一個種族快速成長、崛起，成為天地間的主角。
而女媧，也會自然而然獲得“母親”的身份。
有了這些種族的信仰、祭祀，女媧就能積蓄力量，為下次“天人五衰”做準備。
嶽川想到了“寂滅之地”的經曆。
上古諸神激憤、仇恨、狂怒，恨不得和天神單挑。
女媧卻始終淡然。
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，與世無爭的沉穩。
因為她早已經知曉答案。
結局不可改變，大勢不可逆轉。
舊文明終將覆滅，其殘骸將會成為新文明的養分。
女媧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。
所以，她隻能占取先機，確保自己的優勢和地位。
這一刻，嶽川寒意凜然。
他有點分不清。
女媧究竟是太上忘情，漠視蒼生萬物。
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“天人五衰”中變得麻木，徹底死寂。
人族以及其他種族祭祀的“母親”究竟有多少是真的？
自己在女媧眼裡又是什麼？
嶽川念頭紛繁，心思電轉。
他呆呆的看著大地脈動、吐納、生長的畫麵，精神一點點變得渙散，失去聚焦。
不知不覺，嶽川全身心融入到巨蛋之中。
不再是旁觀者的視角。
而是第一視角。
或者說“我”的感知、感受、感觸……
嶽川感受到一絲絲、一縷縷遙遠的呼喚。
卻是天上的星辰。
尤其以月球的呼喚最為強烈。
於是，“自己”身體中出現了“潮汐”、“波動”、“蕩漾”。
這種波蕩的結果導致“出口端”噴湧出的能量流、物質流出現波動、扭曲。
經年累月之下，“自己”身體中出現許多微妙的變化。
比如……
物質沉澱、堆積，形成的礦脈。
再比如能量流濃烈的地方，出現一種特殊的甬道。
這種甬道並非物質上的存在，而是隻存在於能量層麵。
這讓嶽川想到了“穴位”。
沒錯，就是這個！
嶽川又想起當初和蚩尤殘念交流時的場景。
在巫族傳說中，女媧為了保留巫族火種，常年潛藏在地下。
“巫”這個字就是躲藏在山洞裡的人。
之前嶽川沒有多想。
他隻以為女媧是隨便挖個洞，借助岩石、泥土，躲避遠古蜻蜓，或者其他洪荒生靈的追殺。
但是看到大地中那些與滿天星辰遙相呼應的“穴”，嶽川頓時醒悟。
這些地方就是天然的藏身之地。
它們太隱秘了。
如果不是得到大地的許可，通過大地的視角，嶽川根本無法察覺到它們的存在。
它們太安全了。
這些“穴”是大地能量流的節點。
就像人體的血管、經絡，是攸關生死的要害之地。
破壞這些地方，必然招致大地的反擊。
威脅到世界意誌，下場不言而喻。
最重要的一點……
這些“穴”之間有特殊的聯係和感應。
嶽川忍不住想到人體經絡圖。
又想到了巫族的修煉體係，將蠱蟲豢養在體內的“穴”中。
這些東西，該不會是從大地上臨摹下來的吧？
嶽川努力記憶大地中各個“穴”的位置。
可是很快，嶽川就放棄了。
因為大地能量流的緣故，這些穴的位置並不固定。
嶽川隻能努力記憶能量流的路徑、強弱、趨勢。
嘗試著從中找出規律，按照規律尋覓“穴”位。
這很難！
幾乎不可能！
但是嶽川並不放棄。
他精神全速運轉，就像蚍蜉吞日，努力將億萬倍於自己的東西塞入腦海中。
“啊！”
“痛！”
“太痛了！”
宛如玻璃碎裂。
周圍的景象頃刻崩滅。
嶽川也瞬間脫離奇妙的境界，重回楚國宮殿。
子申依舊在無聊的轉著玉簡。
養由基手指摩挲著弓弦，靜靜感悟其中微妙的細節。
柳一一目十行掃過玉簡，想要把十八門派的典籍悉數記下。
其他人也都在忙碌。
一切，都和嶽川入定前一模一樣。
甚至都沒有一幀的卡頓，一秒鐘的割裂。
如果不是精神世界中的香火力量涓滴無存，嶽川都忍不住懷疑，是不是自己遭了道，被哪個上古魔神蠱惑。
終於，子申發現了嶽川的異樣。
“咦，嶽先生，您的臉色不太好，是不是餓了？正好飯點了，要不就彆走了，嘗嘗我們楚國的美食。”
說完，子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。
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。
這是留給柳家眾人的說辭。
“咳咳，嶽先生，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嶽川擺了擺手，“你們先忙，我出去走走。”
說完，嶽川背著手向外走去。
柳一默默站起，一言不發跟了出去。
柳二好奇的站起來，卻被柳三踹在膝彎，一屁股坐回蒲團上。
“老三，你乾什麼？”
“你想乾什麼！”
“我看嶽先生狀態不對，怕先生有閃失。”
“你都看得出來，阿姐會看不出來？真要有什麼危險，是你保護阿姐，還是阿姐保護你。”
柳二瞬間沉默。
聽到這話，子申也默默打消了跟出去的念頭。
看書，看書！
咦，書呢？
宮殿外。
柳一低聲說道：“師父，您的氣息怎麼如此微弱，走火入魔了嗎？”
嶽川搖了搖頭，目光在周圍掃了掃，隨即向一處高台走去。
“我剛才有所領悟，隻是……領悟的東西……”
嶽川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事關女媧。
而柳一出身的龍蛇一族，據說與女媧有千絲萬縷的聯係。
之前嶽川也以為龍蛇一族是女媧的後裔，甚至是“女媧族”。
但現在看來，女媧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複雜。
這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。
柳一跟在嶽川身後，很快就來到台子頂端。
春秋時代，人們都有築高台的習慣。
說白了就是一個土堆，修整一下，鋪上石頭，搭上欄杆。
古人說的“亭台樓閣”中的“台”就是這個意思。
諸多古建築中，論起高度，台絕對是首屈一指的。
“債台高築”這個“台”便是此意。
上輩子世界裡，人們把電視頻道說成“電視台”，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麵的意思。
表示對某些崇高、神秘事物的尊敬、敬畏。
嶽川悠悠說道：“這裡，應該就是章華台吧。”
柳一轉身，“我去問問。”
“不用！”嶽川深吸一口氣，“人們建造各種‘台’觀察天上，卻從不知道，這世間最大的秘密，在我們腳下！其中，也包括你們尋找的答案！”
柳一震驚，“師父，您找到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