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處？

女媧笑了。

嶽川隻能聽到她的笑聲，卻看不到她的笑容。

無法判斷她此時的心情到底是高興，還是憤怒。

嶽川說道：“截止到目前，我是人間對抗天神的唯一希望。”

“你們真要對抗天神，那麼我就是你們唯一的選擇，你們支持我是理所當然。”

“難不成，你們還有其他人選？”

眾神沉默。

沒有人選是不可能的，即便沒有人選，他們也不會選擇嶽川。

嶽川是人族，人族之前是巫族，巫族之前還有其他種族。

山洞中的眾神形象並不統一，甚至連相似都稱不上。

很顯然，在人族之前，女媧還支持過不止一個種族。

人族記錄了女媧摶土造人，但女媧隻造了人嗎？

嶽川說道：“女媧娘娘，我知道你存在了億萬年，我也知道，您有足夠的耐心與天神周旋。”

“但是，我沒有那麼多時間！”

“對您而言，機會有很多次，而且最好的機會永遠在下一次，而對我而言，機會隻有一次！”

“所以，我不想輸！我隻想贏！”

聽到這話，帝辛渾身震顫。

之前說“我們沒有輸”的大禹也滿臉不可思議。

其他在大禹之前的眾神也都抬頭，齊刷刷看過來。

仿佛第一次認識人族。

嶽川沒有繼續說下去，而是轉移話題。

“這世上，最偉大的就是母愛！”

一句話，人族感觸平平，但其他眾神騷動起來，小聲低語。

嶽川繼續說道：“但母親愛子女，隻有短暫的數十年，而子女愛母親，更長、更久、更深！”

“母親愛子女，僅僅是她存活的時候，子女愛母親，卻橫跨了生前和死後。”

“母親對子女的愛，可能是二分之一，也可能是十分之一，甚至更少……”

“但子女對母親的愛，永遠都是全部！”

“在母親心中，子女可能是石頭、墩子、狗蛋，千奇百怪！但在子女心中，母親永遠都是——母親！”

嶽川的聲音變得高亢、激昂。

“您創造了人族，您永遠是人族的母親。”

“但人族隻是您眾多孩子中的一個，而且很可能是最弱小的一個。”

“未來的歲月裡，您可能會繼續創造其他種族，或者將以前的種族改良、優化，重新複活。”

“這是您的自由，也是您的權力，我無心反對，也無心乾涉。”

“但是，至少當下這幾百年上千年的歲月，是人族的，是獨屬於人族的。”

“您的胸懷很寬廣，足以容納萬物眾生！”

“但是在這短暫的千百年歲月中，您的胸懷應該隻屬於人族。”

“這，並不過分！”

“人族應該獨占您的懷抱，獲得您的哺乳！”

說完，嶽川躬身行禮。

哪怕在這裡沒有形體，可嶽川還是保持最高的禮節和敬意。

山洞中一片寂靜。

死一樣的寂靜！

哪怕在這個名為“寂”的世界中，依舊顯得突兀、不尋常。

這種寂靜不光是女媧為首的眾神，還有篝火、火炬、火盆，以及一切非靜止畫麵、事物。

如果嶽川以功利的方式討要好處，甚至要挾眾神。

大家可能會哈哈一笑。

笑過之後將嶽川驅逐出去。

雖然嶽川是人族唯一的希望，但人族並非唯一的希望。

嶽川根本沒有威脅大家的籌碼。

但嶽川反其道而行，打感情牌。

人族是父係社會不假，但在最開始的時候，人族是母係社會。

在人族之前的巫族同樣如此。

這種傳統由來已久。

人族是異類，其他各族都是母係社會。

而母係社會最至高的存在，無疑就是女媧。

這一番話，算是說在了女媧心坎上。

也說在了眾神心坎上。

無論他們出身什麼種族，有什麼過往和經曆。

大家都是女媧的後裔。

每個種族都是在女媧的照拂下成長起來的。

每個種族都享受過母愛。

唯獨人族。

他們出自巫族，是巫族中的一支。

初代人皇更是被天神洗腦，忽悠瘸了，走上了父係社會的道路。

被拐賣的孩子，更令人心疼。

人族無疑就是那個被拐賣的孩子。

當初大洪水時，女媧都想推龍蛇一族上位了，卻被大禹為首的人族硬生生鎮壓下去。

其中的是非曲直，一句話說不清，也沒有深究的必要了。

女媧歎息一聲，“你想要什麼？”

“不過我先提醒你，這裡是‘寂’，寂滅的所在。”

“我們來的時候，赤條條的，什麼都沒有帶過來。”

“你走的時候，肯定也是赤條條的，什麼都帶不走。”

洞穴中響起各種笑聲。

說一個人很窮時，都會說“窮鬼”，而不是“窮狗”、“窮豬”。

不帶豬狗的臟話，威力減半。

但豬也好，狗也罷，它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價值的。

哪怕它們的排泄物，也能肥田。

但鬼物，那真是一無所有，還倒欠一筆——跟鬼在一起會不斷減少陽氣。

伸手向一群鬼物討要好處，這真是異想天開。

嶽川說道：“我隻想問幾個問題，希望諸位能如實相告。”

問問題？

這好辦！

女媧點頭，“說吧，你想知道什麼？”

嶽川凝視女媧，許久，許久……

“一問娘娘，您這般執著複仇，究竟是為了什麼？”

“二問娘娘，天神這般執著攻擊我們的世界，又是為了什麼？”

“三問娘娘，如果這場戰爭決出勝負，您會怎麼處置天神？”

第四問，嶽川想了想，沒敢直接說出來。

一時間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媧身上。

這些問題，眾神多多多少少也都知道答案。

但不多，也不全。

這麼多年了，從沒有誰像嶽川一樣膽大包天，直接問出來。

女媧有些詫異。

她以為眼前這個人族會詢問修行，詢問法術，詢問神通，或者其他一些什麼東西。

卻沒想到，他會問這些陳年舊事。

可偏偏這些陳年舊事，她心中沒有現成的答案。

女媧沉思許久……許久……

“第一問，沒有為什麼，它們殺我全族，我自然要複仇！”

“第二問，為了火種，天神不惜一切代價，也要拿到這個東西。”

“第三問，它們殺我全族，我也要將它們連根拔起！”

山洞中瞬間熾熱起來。

衝天的仇恨和戰意交織在一起，迸發出比篝火更炫目的光芒。

嶽川“嗯”了一聲，“那，火種是什麼？對天神有什麼用？能讓他們孜孜不倦追殺億萬年？”

（一覺醒來，還沒出被窩就感冒了，鼻塞頭疼。回想昨天，也沒有吹風受涼，不知怎麼回事。躺到下午艱難起身，本來想請個假，最後還是慢慢的寫了一章發上來，給大家報個平安。天涼了，降溫厲害，大家都注意防寒保暖，保重身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