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城!
一年過去,城市的核心區域已經建造完畢。
寬敞的街道、高聳的建築。
建築頂端還有飛簷走壁的支撐點,以及飛行機關起降的平台。
道路上人行道、車行道,河流中的航道,以及空中的航道,交織出一片繁忙的景象。
去年時候,墨城還是“反賊”、“暴民”。
是竊據晉國土地城池的宵小。
可是現在,沒人提這一茬了。
中原諸國,基本上都成了墨家的勢力範圍。
名義上,這些區域是薑國的土地。
實際上,是城隍廟在治理民生。
但這片土地上的人,全都在為墨家效力。
糧災之中,墨家率領全天下流民四處爆倉,劫富濟貧。
中原諸國全都草紮紙糊一樣,沒有半點抵抗力。
哪怕牛逼轟轟的天宮弟子來了,也不堪一擊。
根本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。
隻有極少數人知道,天宮弟子是被神秘的黃鼠狼擊敗的。
但這種人太少,太少。
絕大部分人還是將這個功勞算在了墨家頭上。
再加上排隊領糧食的時候,被動接受墨家理念的宣傳。
中原百姓都知道,墨家是幫窮人的。
以至於天下皆墨。
每個鄉村都有入墨積極分子、墨家辦事處等。
此時,這些辦事處全都發揮了作用。
墨城生產的各種農具,大批大批的運送出去,然後按照各地辦事處申請的數量向外運輸。
同時,墨家的高級墨者也向中原各地出發。
高級墨者能使用的“墨法”更多,能驅動更大的機關。
比如一些專門創造出來耕地的大家夥。
這些墨者將會配合各地的墨家辦事處進行春耕。
對中原百姓而言,這是破而後立的一年。
舊有的公侯貴族被徹底掃空,百姓頭上不再有官員胥吏,不再有特權階層。
城鎮歸城隍廟管理,鄉村歸土地廟管理。
沒有賦稅,沒有徭役。
沒有饑餓,沒有貧窮。
真正的人人平等,真正的當家做主。
溝溝坎坎裡還有殘留的臟雪。
百姓們卻急不可耐的犁地、翻土。
把下麵的土壤翻上來,讓陽光曬一曬,去一去土壤中的濕寒之氣,這樣有利於莊稼紮根。
雪化成水,融成泥。
犁鏵在泥濘中拖拽困難、比平時更加費力。
村中的老牛犁了沒一會兒就走不動了。
莊稼人知道,不是老牛偷懶,而是它真的太老了。
這個冬天沒有吃好,掉膘嚴重,身體虛的厲害。
可莊稼人沒辦法。
不趕緊把天地侍弄好,就誤了播種的日期。
誤了播種的日子,收成就要受到影響。
一年之計在於春,真是一天都耽誤不得。
莊稼漢正要狠心揮動鞭子,可是遠處傳來熱烈的歡呼聲。
“墨者來了!”
“是四級墨者!”
“駕馭大型機關的墨者。”
老農心中暗道:一個個的,農忙不忙,去看什麼墨者,真是……
他下意識的扭了扭頭,又立刻扭回來。
隨即,他渾身一僵。
老農重新扭頭。
這次,他的動作僵硬而緩慢,就像身後有什麼驚悚的存在。
隻見幾個墨者裝束的人出現在田埂上。
對這個裝束,老農並不陌生。
是墨家的墨者。
就是這些人帶領自己攻打糧倉,給自己發糧。
要是沒有墨者,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。
自己家的老牛也活不了。
可是現在,墨者們憑空掏出一個個事物放在田埂上。
隨後,這一個個事物組合在一起,變成一隻巨大的鐵牛。
沒錯,就是鐵牛!
雖然造型很抽象,但老農還是看出了牛的輪廓。
陽光下,金屬光澤是那麼的耀眼、奪目。
老農心中暗道:墨者這是在乾什麼?難道是給村裡立個雕塑?這有什麼意義。
然而,念頭還沒轉完,那鐵牛突然動了。
老農以為是自己離得太遠,看花了眼。
可是下一瞬,鐵牛真的動了。
丈高的身軀在田埂上靈活踱步。
圍觀的人群瞬間歡呼。
“動了,動了!”
“真的動了!”
“這就是墨法嗎?”
“俺長大了也要成為墨者。”
在墨者的指揮下,村民們將特製的巨型犁鏵套在鐵牛身上。
很快,機關獸就開始了工作。
嘶……
田埂上的人不可置信。
平常耕牛,都是單個犁頭。
鐵牛卻同時拖動了九個犁頭。
九個犁頭深深紮入土壤中,隨著鐵牛的步伐,九道土浪高高湧起。
不但犁得深,而且土塊犁得稀碎。
“這……這要是咱們自己乾,累死也乾不成啊。”
“是啊,這犁得紮進去三尺深了吧,咱們可沒那本事啊。”
三尺,差不多一米了。
尋常犁地,能有一尺深就不錯了。
犁頭插得越深,拖動需要的力道也就越大。
農家人珍惜畜力,舍不得犁這麼深。
墨者卻不在乎。
三尺,是四級墨者的極限,而不是墨家機關獸的極限。
看著鐵牛在田地中“乘風破浪”,扶犁的莊稼人瞬間索然無味。
自己所有的辛勤、努力,在機關獸麵前,就像小醜一樣可笑。
老農就這樣站在原地,目光跟著鐵牛來來回回、來來回回。
幾個年輕人跑到老農身邊。
“根生叔,彆犁了,墨者會幫咱們村一起犁的,馬上就到你家了。”
“是啊根生爺,你趕緊跟俺們一塊去地頭上歇著吧。”
“彆站這了,太危險。”
老農點了點頭,幾個人一起幫忙收拾著向外走去。
“墨者咋還幫咱犁地啊?”
老農不解。
在他的認知中,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
墨家又是帶領自己打糧倉,又是給自己放糧,還宣傳那些口號。
可是他們把國君趕跑了,為什麼不自己當國君呢?
就算不當國君,也該把明年的農稅通知一下,怎麼還給自己發糧種呢?
發糧種就算了,怎麼還幫自己犁地啊?
按照規矩,不應該是自己這些人服徭役,幫國君種地、修路、建園子麼?
年輕人們你一句,我一句。
“根生叔,這不是咱們村有人加入墨家,還建了辦事處麼。”
“對啊,咱們都是墨家的積極村,墨家肯定先幫咱們啊。”
“根生叔,墨家不光幫咱們犁地,以後還幫咱們收割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