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公,咱們去前方歇歇吧。”
幕僚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。
哪怕此時狼狽落魄,可應有的禮節一應俱全。
“先生與我同生共死,便如骨肉兄弟,今後先生直呼我名俱酒即可。”
“臣不敢!”
“我命令你這麼做!”
“臣……見過俱酒兄。”
“哈哈哈,好,好,好!來來來,咱們先歇一歇。”
俱酒是一個潦草的庶出子。
從名字就能看出,應該是他爹酒後臨幸了某個女子,然後有了孩子。
就連“俱酒”這名字,也滿滿的潦草味道。
“咦,俱酒兄快看,那樹下有東西。”
“小心,彆是什麼猛獸蟄伏其中。”
兩人小心翼翼的挪過去。
觀察再三,終於發現不是猛獸,而是一個廟。
“咦?這廟雖小,卻有香火痕跡,也不知是誰在祭拜。”
俱酒原本是不想理會的。
這種來曆不明的小廟有可能是某個山精野怪的巢穴,又或者村姑愚夫鼓搗出來的蒙昧信仰。
總之,這種廟裡的存在都不是什麼好貨色。
沾上就是麻煩事。
可就在即將轉身時,俱酒突然目光一閃。
“文字?薑國的文字?”
沒錯!
在那小廟上清晰地寫著“土地廟”三個字。
筆畫工正,字跡清晰。
都說字如其人。
這三個字寫得板正,肯定不是什麼歪門邪道。
俱酒忍不住說道:“來都來了,拜拜吧。”
幕僚還能說什麼?
“俱酒兄,咱們拜拜就行了,彆給供品了吧。”
“那怎麼行!”
“可是咱們自己的食物也不夠吃了。”
“那就少給點,不能什麼都不給啊。”
“好吧。”
幕僚依依不舍的打開包袱,從其中取出一塊饅頭。
負重和物資都在使者身上。
這塊饅頭是他們唯一的口糧。
幕僚想了想,掰成兩半。
然後又想了想,掰成四瓣。
俱酒也沒有多說什麼,拿著四分之一的饅頭碎塊跪倒在土地廟前。
“神啊!求求您,保佑保佑我早點走出這片山林,第一個抵達河內郡吧!”
說著,將饅頭碎塊擺在土地廟前。
做完這些,俱酒起身欲走。
可是這時候,一個“吱吱吱”的聲音響起。
俱酒低頭看去,卻是一隻小老鼠。
那老鼠巴掌大小,身上毛色油亮光滑。
小東西口吐人言說道:“你們要問路嗎?這點東西可不夠啊。”
俱酒驚呆了,幕僚也驚呆了。
什麼情況?
我們就是隨便拜拜,怎麼還拜對了?
俱酒很快便從興奮中平靜下來,他蹲下身子……
然後感覺這個動作有點不妥,於是便蹲為跪。
“見過土地公!”
這一嗓子把小老鼠嚇得夠嗆。
“我不是,我不是土地公,你們彆亂說啊。”
俱酒也跟著嚇了一跳,沒想到小老鼠反應如此大。
“呃……那我該如何稱呼您?”
小老鼠說道:“叫我灰九九就行了,對了你們要不要指路?”
俱酒連忙回答:“要!要啊!”
彆管什麼仙人指路不仙人指路的了。
能給自己指個方向就不錯了。
小老鼠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小旗子,尾巴豎起,套在上麵。
風一吹,立刻看到“仙人指路”的字樣。
俱酒有點好笑,“真的是仙人指路?能不能為我指點一下通往河內郡的路?”
小老鼠指了指地上的饅頭碎屑,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。
幕僚連忙把剩下的三個饅頭碎塊也放在供台上。
小老鼠吃飽之後,蹭蹭蹭來到俱酒肩上。
“向前!向前!”
在小老鼠的指點下,俱酒和幕僚很快就脫離山林,來到平原地帶。
“這裡是哪?為什麼如此荒蕪?”
小老鼠用尾巴晃了晃,指著前方說道:“那裡就是河內郡的方向,你一直走就行了。”
俱酒說道:“你呢?你不帶我們去嗎?”
小老鼠晃著尾巴說:“不!你一塊饅頭,最多帶到這裡,我要回去了。”
說完,小老鼠順著衣服向下爬。
俱酒腦海中靈光一閃,“等等!你剛才說,一個饅頭隻能送到這兒?”
小老鼠點頭,“沒錯!我已經帶著你們走了五十裡了。”
“帶?”
俱酒差點說臟話。
小老鼠一直在自己肩膀上,全程指揮自己走路。
什麼叫“帶”?
不過這種時候,懶得計較那些細節了。
“灰兄弟,不知你能不能為我指一條通往君位的路?”
小老鼠想了想,又想了想。
好像有點超綱。
沒學過咋整?
小老鼠說道:“隻要信土地公,你想要什麼,就有什麼。”
反正提醒隻有這麼多,具體怎麼理解,就看自己了。
俱酒感動得眼睛泛紅。
多少年了,從沒有像今天這般,遇到真正的機遇。
“多謝仙人,多謝仙人!”
小老鼠高興得說道:“前方還有土地廟,廟裡應該還有我的兄弟,你需要幫忙的話,儘管去找它們。”
俱酒終於長吸一口氣,戀戀不舍的轉身。
走了幾步,他又轉回來。
“灰兄弟,等等!”
小老鼠蹦出草叢,“又怎麼了?”
“呃,是這樣……你能不能繼續為我指路?”
小老鼠晃了晃尾巴,“指路可以啊,但是你得有供品啊。不能讓我白忙是不是?”
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不能讓人家白乾啊。
“可是我們身上什麼吃的都沒有了,這可如何是好?”
小老鼠也有點接受不了。
你們真打算白嫖呢?
信不信等會兒把你們帶進溝裡去。
俱酒卻說道:“我現在身上一粒糧食都沒有,相給爺給不了你們。”
小老鼠立刻灰心的鑽進草叢。
眼看就要消失不見,俱酒說道:“我可以先欠著,我給你算利息!”
“今天欠你五個大饅頭,等我上位還你十個,如何?”
小老鼠嗤笑一聲,“您還真是……我第一次遇見您這樣的。”
俱酒嗬嗬一笑,“怎麼樣?你來幫我,事後我給你建廟立祠塑像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