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6章(1 / 1)

墨城,預定的城牆區域。

“哼,原本規定夯一百次,現在變成一千次,這是什麼道理?”

“四九哥喝多了。”

“原本規定夯土三分之一,現在變成十分之一,這是什麼道理?”

“四九哥喝多了。”

“原本規定的土咒加持十次,現在變成一百次,這是什麼道理?”

“四九哥喝多了。”

“原本……”

“彆說了,就是四九哥喝多了!”

旁邊的薑國工匠不解。

“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,墨城給咱們派來了很多機關人啊,你們看看,多好用!”

夯土的區域,一個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掄著巨錘,狠狠砸在地上。

那巨錘直接與他們手臂相連,就像是拳頭的延伸、放大。

調和好的秘製三合土被夾在模具中,一遍又一遍夯砸。

原本十寸高的土層,花了一刻鐘,終於變成三寸,然後又花了一個時辰,終於變成一寸。

薑國工匠說道:“看,多麼省事,這些大家夥把活全都乾了,咱們隻用加持一下土咒就行了。”

然而,幾個黃家成員異口同聲說道:“我們是嫌活多麼?我們是嫌他喝酒不叫著大家!”

“就是,吃獨食沒什麼,但喝獨酒就不夠兄弟了。”

“回去得告他一狀!”

黃家成員嘴上一百個不滿,可手上還是絲毫不慢。

掐訣、念咒、施法。

一道道土咒加持在夯築好的城牆上。

一寸高的三合土變得像岩石一樣堅硬,甚至比岩石更加堅硬。

錘子狠狠砸上去,隻留下一道白印。

加持完一塊區域,眾人立刻向前移動。

那裡的城牆,恰好夯築完成。

一隊隊黃家成員就像表針一樣,沿著墨城城牆移動。

墨家成員和墨家機關人則不知疲倦的工作、勞動。

與此同時,晉國的斥候部隊已經抵達墨城,查探之後立刻返回。

一處臨時的行軍大營中,晉軍統帥端坐案前。

斥候兵躬身跪地。

“稟告大帥,叛軍以草木偽裝士兵,想要誘騙我等上當。”

統帥目光冰冷,臉色陰沉。

“你確定,是草木偽裝的士兵?”

斥候立刻說道:“沒錯,屬下親眼所見!”

遠遠瞄了一眼,沒敢太靠近。

統帥一拍桌子,“混賬東西,本帥問你,叛軍所據城池,牆高幾許,門寬幾何?”

斥候愣了一下,仔細回想之後說道:“大帥,叛軍那邊……沒有城牆……”

“混賬!分明是畏敵不前,胡謅一通糊弄本帥!推出去,斬了!”

斥候大喊冤枉。

可是左右侍衛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,直接拖了出去。

沒多久,一聲慘叫。

隨即,左右侍衛舉著托盤走進來。

大帥嫌惡的哼了一聲,“再探,再報!”

過了幾天,斥候回來。

“稟報大帥,叛軍牆高三尺!”

大帥問道:“叛軍人數幾何?”

斥侯瞬間啞然。

這怎麼數得清?

斥候隻能估算道:“稟報大帥,叛軍估摸有二十萬人!”

“混賬!四邑城加起來也沒有一萬人,叛軍哪來的二十萬?分明是畏敵不前,胡謅一通,糊弄本帥,來人啊!”

很快,又是一個托盤裝著人頭送進來。

“再探,再報!”

過了幾天,斥候去而複返。

“稟告大帥,叛軍城牆高一丈二,叛軍總數預估二十萬,十萬人,十萬草木紮的傀儡。”

斥候心中暗道,這次應該不會錯了吧。

然而,大帥冷哼一聲。

“你沒探到一個鋼鐵巨龍麼?”

斥候一頭霧水。

隻是,不等他思考,已經被左右架了下去。

又是一支斥候隊伍被派出去。

隻是,這支隊伍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。

為首的隊長拔出佩劍紮在地上。

“前麵幾個同袍的下場,想必你們都清楚了,我這次去也是死,不去也是死。”

“隻是,諸位兄弟無辜,沒必要因為我受了牽連。”

“現在,你們可以綁了我,回去領賞。”

“或者……”

眾人齊齊低下頭,不敢與長官對視。

這時候,一個心腹振臂高呼,“頭,我們都是你的人,我們跟你一條心,怎麼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?你們說,是不是?”

“二狗,你說,頭平常對你好不好?”

被叫到名字的士兵瞬間大吼一聲“好”。

“麻子,你媳婦難產,是誰一夜走了八十裡,翻了三座山,把穩婆背到你家的?”

“是頭!”

“六指,你說……”

“是頭!我這條命就是頭的,頭讓我砍誰我砍誰!”

前幾個還都是一問一答,最後這個都學會搶答了。

眾人頓時心慌意亂。

事情來得太突然了。

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這究竟是長官的肺腑之言,還是逢場作戲?

如果做戲,是否所有人都商量好了,通了氣,就等自己表態?

所有人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,唯獨自己,被孤立在外。

看著地上明晃晃的利劍,眾人不敢有半點遲疑。

“我等,誓死效忠頭!”

所有人都跪倒在地,大聲表忠心。

同時,他們心驚膽戰。

這麼多人,竟然都“約定好了”。

幸虧自己見機得快,否則項上人頭怕是不保。

斥候頭領哈哈一笑。

他拔起劍,在腿上蹭乾淨泥土,緩緩插回鞘中。

“好!既然如此,我就明白的說了!”

“今日,那些狗官可以借口殺我,明日,自然也可以借口殺你們!”

“我等都是大頭兵,命賤,在那些權貴眼中連條狗都不如,死了也是白死。”

“當然,還有一種可能,你們混一輩子也混不到我現在的位置,你們一輩子活得糊塗,死得窩囊!”

眾人怒火中燒。

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斥候頭領說的是事實。

當兵,就是賣命的。

走進軍營的那一刻,命就不屬於自己了。

對上位者而言,自己就是一個工具,一個物件,一個消耗品。

就像之前被斬首的斥候首領。

他們生命的唯一價值就是示眾,警示後續的其他斥候們。

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消耗品。

更不希望自己的命運被其他人掌控。

斥候首領指著東方說道:“我要投墨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