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廟！
“嶽先生，大事不好，那個王槐他……他……他竟然……”
小墨語無倫次的說了一遍。
王槐出去十多天，竟然帶著數萬人過來投靠墨家。
數萬人！
幾乎是一座城的全部人口，再加上周邊鄉村的人口。
每一家、每一姓都是拖家帶口，老老少少、男男女女，一個不剩。
也就是說，他們的投靠絕對真心、絕對沒有二意。
“嶽先生，這個王槐用心險惡，手段毒辣啊，他……他……他竟然……”
小墨又是一通講述。
聽到這些，嶽川反應平淡。
這算什麼？
充其量也就是梁山上智多星無用的手段。
《水滸傳》裡麵，多少梁山好漢都是被這種方法賺上山的。
太簡單，也太粗糙。
跟“推恩令”、“金刀計”、“二桃殺三士”、“情報對賬”之類的千古陽謀比起來，簡直弱爆了。
但是華夏上下五千年，才出了幾個“千古陽謀”？
計謀這東西，能達到目的就行。
好用就完了，管它長短粗細呢。
不過聽到王槐煽動眾人，殺光了一座城的官員胥吏，還恰好撞到幾個告發的地主。
索性把這幾個人的家族也滅了。
前前後後殺了四五百人。
四五百條人命。
“嶽先生，這個王槐實在太危險了，他現在懇求加入墨家，我……我不想收他！”
嶽川嗬嗬一笑。
小墨還沒殺過人。
雖然出身悲慘，但是還沒見過太多生離死彆。
他的心，還很善，也很軟。
根本不知道鬥爭的險惡，以及血腥。
嶽川問道：“小墨，如果換成你，十天時間，能否拿下一座城？”
“我……”
小墨瞬間啞巴了。
十天？
能不能走到那座城都兩說，更彆說拿下。
嶽川“嗯”了一聲，“王槐確實在城中有些關係、人脈，占了許多便宜。那麼我換一種問法——如果把王槐換成你，拿下那座城，你需要幾天？如果城中反抗，要死傷多少人？”
小墨徹底不說話了。
他明白嶽川的意思。
雖然死了四五百人，但這些人都是“敵人”，而非加入墨家的人。
王槐一方，基本上零傷亡。
能做到這一點，足以說明王槐有兩把刷子。
“小墨啊，王槐完全可以掩飾這些細節，把自己美化一番，但是他沒有那麼做，而是原原本本向你彙報細節。你說他圖什麼呢？”
“嶽先生，我明白，可我心裡還是無法接受。”
“嗯……這樣！”嶽川說道：“他立下如此大功，若是不賞也說不過去。你若是不想看到他，就把他外放出去，繼續為墨家招攬成員。”
小墨思考了幾秒鐘，最終點頭。
“多謝嶽先生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另一邊，陳家村中。
王槐帶來的數萬百姓圍在鐵軌沿線，目瞪口呆的看著鋼鐵列車“轟隆”駛過。
這鐵軌自從建成之後，就一直沒停過。
像河流一樣，不舍晝夜。
浪費能源？
不！
所有墨家成員看到列車，都信心滿滿。
周邊鄉村城鎮的人聽說之後，也都過來“潛水看信譽”。
偷偷摸摸觀察過之後，全都大為震驚、大為震撼。
從此之後對墨家驚為天人。
王槐帶來的這些人也一樣。
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形勢所迫，是被逼無奈。
這麼多天過去，一個個都冷靜下來。
有聰明人已經察覺不對。
但是事已至此，他們除了一條道走到黑，也彆無選擇。
繼續留在晉國，肯定要承受官府的怒火。
惹怒了晉國，放眼天下，沒有哪個國家敢收留他們。
墨家，是唯一的例外。
此時見識到墨家最強大的力量，眾人都心中震撼。
“神跡！”
“這是神力啊！”
“巧奪天工，造化神奇！”
“我們墨家有此神器，何愁大業不成？”
有時候，講一萬次道理，都不如槍栓拉動一次。
無論什麼時候，實力都是最好的文化，刀劍都是最好的語言。
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，小墨也很震撼。
其他墨家成員也都麻了。
陳家村現在才多少墨者啊？
發展這麼長時間，也沒破萬。
王槐倒好，出去溜達一圈，拉回來數萬人。
而且，這些不是一窮二白的貧民，全都是地主。
不但拖家帶口，還帶著細軟、財物。
馬車載人、牛車載貨。
還有小毛驢身上馱著籮筐，裡麵不知道什麼裝的什麼。
撲麵而來的富裕氣息震驚了所有人。
“潛水看信譽”的人二話不說，扭頭就跑。
“趕緊回去，叫村裡人來入夥。”
“再晚就來不及了。”
“墨家要是收滿了，估計就不收人了。”
“那些有錢人都急著加入墨家，肯定錯不了。”
“對對對，趕緊滴！”
世上沒有蠢人。
在利益麵前，石頭會開花、小鬼會推磨，傻子也知道該如何選擇。
小墨這邊也不怠慢。
舉行一場迎新儀式，隨即對所有人進行考核。
符合條件的，都授予“墨者”身份，傳授“墨法”。
暫時不符合要求的，也都給他們發一本《墨經》，讓他們慢慢學。
一瞬間，墨家多出上萬墨者，實力暴漲。
“弟子王鬆，見過巨子！”
“弟子王槐，見過巨子！”
這一刻，王槐也不裝“槐先生”了。
其他被忽悠來的人也沒跳出來指責。
畢竟王槐真的把他們帶上了一條“明路”。
墨家確實強大！
墨法也很神奇。
能讓機關傀儡動起來。
《墨經》中記載的知識也令他們眼界大開。
據說，《墨經》後續的章節中，還有更高級的機關人、機關獸，甚至鋼鐵巨龍的秘密。
而這些秘密，這些力量，自己都可以擁有，可以掌握。
這是何等的恩賜，何等的機緣！
“朝聞道夕死可矣”的心態下。
眾人對王槐隻有感激，而非怨恨。
“我等見過巨子！”
小墨站起身，向眾人還禮。
“好了，都起來吧！”
上萬墨者同時站起，目光崇敬的看著小墨，瞳孔中仿佛有火焰跳動。
萬眾矚目之下，小墨久久不能平靜。
深呼吸幾次之後，他大聲說道：“我們的隊伍更大了，我們的力量更強了，但是我們的任務也更重了！”
“天下，還有很多水深火熱中的貧苦百姓和地主在等著我們拯救！”
小墨終於改口。
他眼中不再隻有貧民百姓，而是把“地主”也視作被剝削，被壓迫的一份子。